李白——一个文坛上的流星,在刹那之间壮观惊人的闪耀之后,而自行燃烧消灭,正与雪莱、拜伦相近。杜甫则酷似弥尔顿,既是虔敬的哲人,又是仁厚的长者,学富而文工,以古朴之笔墨写丰厚之情思。苏东坡则始终富有青春活力。以人物论,颇像英国的小说家萨克雷;在政坛上的活动与诗名,则像法国的雨果;他具有的动人的特点,又仿佛英国的约翰生。不知为什么,我们对约翰生的中风,现在还觉得不安,而对弥尔顿的失明则不然。倘若约翰生同时像英国画家庚斯博罗,又像以诗歌批评英国时事的蒲柏,而且也像英国饱受折磨的讽刺文学家斯威夫特,而没有他日渐增强的尖酸,那我们便找到一个像苏东坡的英国人了。苏东坡虽然饱经忧患拂逆,他的人性更趋温和厚道,并没变成尖酸刻薄。今天我们之所以喜爱苏东坡,也是因为他饱受了人生之苦的缘故。
苏东坡半生官场生涯极不得志,颠沛流离,多次贬谪,从礼部尚书直至南谪儋州,横跨北宋大半疆域,愈贬愈远。这也使得苏东坡不得不把对生命的热爱与无奈更多地寄情于山水,寄情于诗词书画。
人生如梦,这出戏演得如何,只有在幕落之时才可以下断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