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写的。
1.
前些日子，网络上热议的沉珂，印象不深。什么非主流、哥特风亦不甚了解。不过《飞向》这首歌确是存在我脑海里的，它让我想起另一个人——L君。
高中时住校，一个寝室里六个人。大家来自不同的村镇，有着不同的家庭。L君便是其中我们的狱友，不，室友之一。
当时的L君，一米六出头，皮肤黝黑，脸上总挂着笑容；走起路来上身微微前倾，配上一头自然卷的头发，像极了老电影里专门欺负黄花大闺女的小流氓。
但L君不是个流氓。
L君是个很有趣的人。他喜欢唱歌，时不时地会哼哼两句。《飞向》便是他常哼的歌。我也是从他处知道了这首歌。每次他唱到一半都会停下来，说，这歌词好黄啊！然后笑眯眯地继续唱完。
他只喜欢英语。英语课上是他最自信的时候。微驼的背挺得笔直，看着黑板，认认真真地记笔记。一笔一划，像是要将时光刻进去。
2.
高中寄宿，学校每个月放一次假——三天——让大家回家看看。我一直觉得这就像是牢狱里给犯人放风之类的设定。然而，我没想到L君会突然“出狱”。
L君家里还有个姐姐。我们还在高中苦苦挣扎的时候，他的姐姐就已经进入大学的殿堂。这本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但对于他们家而言，同时供养两个孩子上学负担太大了，大到当时的我无法想象。
他不止一次向我说过要辍学打工，供他姐姐完成学业。然而年少的我，恣意妄为，心不在焉。对他的倾诉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说，好好考虑，好好考虑。
没想到他真的考虑好了！
收假这天我早早到了学校。在寝室里我见到了他的奶奶。老人伛偻着身子在收拾他的床铺。问我们他的柜子是哪个。我向她指了指柜子，
「L君呢？」
「他不读书了，劝也劝不来，要出去打工...」
说着就流下了眼泪。我们面面相觑，看着她将衣服、被子叠好放进带来的大背篓里。最后，目送她背着硕大的背篓离开。
校门外的网吧、台球室、小饭馆里依旧人满为患，校园花圃里的各类植被还是明亮鲜艳。
在我们还畏惧教导主任广播处分的时候，L君自己结束了学校生涯。
3.
之后我与L君通过网络有过短暂的交流。他告诉我离开学校后去了南方某省学手艺，但紧接着便断了联系。再次联系上时，已是几年之后。他在离我学校很近的一处工厂里上班，靠着自己的努力在社会的洪流里生存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邀他一起喝一顿酒，我也不记得是否问过他，有无遗憾？他的姐姐是否顺利毕业？
那是我跟他最后一次聊天。那天在网络上看到《飞向》后，我翻遍所有社交软件，在WX里找到一个他的名字，但至今也没给他发过一条信息。
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是否也像同龄的小伙伴准备结婚，有一个温柔贤惠的伴侣；他的姐姐是否顺利完成学业，寻得一份好工作，有一个疼爱她的老公。
4.
网吧的电脑换了又换，台球室名字变了又变，小饭馆也几经易主。花圃里的花也开了一茬又一茬。
但正如罗大佑唱的，
「总要惘然选择欢喜带来的忧愁
总要昂然决定低头或从容战斗」
5.
其实写到4已经完了。我把它发给我朋友看。他们都问我接下来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故事没有完。我期待在以后的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与他相遇，把酒言欢。互相倾吐这些年来的遭遇，欢喜，悲欢。
6.
人的念头一起，便遏制不住地疯长。
在给朋友看过大概一周后，我在WX上找到L君的名字，给他发去信息，
「L君，过年回老家吗？」
一天，两天。一周，两周。至今已一月有余，年快过完了，还是没有消息。
7.
L君死了，死在我的通讯录里。
*********************************************
PS：1-4曾被朋友拿去放点她的公众号里，在此给她打个广告。
东城西不就
微信号：Dongcxbj
没有广告，推送不多。纯属玩票，重在交流。有兴趣的可以关注一下。
谢谢啦！
就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