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29 星期日 多云
文/羊角辫姑娘
01
立冬了，温度骤降，嘶吼的风声划破了夜的寂静，那风声宛如万人吹哨，哨声此起彼伏，像是迎接地狱恶魔的声音，听得人不寒而栗。
窗外，依稀可以听见落叶被大风卷起来的飒飒声。瑾不禁打了个喷嚏，收起了四仰八叉的睡姿，下意识往上拽了拽被子，翻身侧睡，顺便将腿架在老公张雷的身上。
张雷睡意深沉，鼻翼翕动，发出轻轻的鼾声，丝毫没有被惊醒的征兆，反倒深深地沉浸在梦境中。
梦里，他回到了高中时代，操场上人声鼎沸，传球声、扣篮声、加油声，声声入耳，空气中弥漫着青春和汗水的味道。
道路两边花香四溢，冬青树翠色欲滴，同学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或谈心，或阅读。
张雷在梦境中顺着以前走过无数次的道路，穿过学校大厅，爬上4楼，来到了高三三班门口，他远远地就看见了陆晓雅。
只见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一袭粉色长裙，一如既往的清新脱俗，俊俏的脸蛋深埋在书里。
她是张雷默默喜欢了好几年的女生，高三那年突然转学了。
“晓雅，你不是转学了吗？”张雷急匆匆地走到她旁边，既好奇又惊喜地问道。
在梦里，张雷始终听不见陆晓雅的声音，只是看见她不断变换的口型，他心急如焚。
“晓雅，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听不到……”张雷大声叫着，惊醒了旁边熟睡的瑾。
瑾醒来后，用手捂着极速跳动的心脏，完全没有了一丝睡意。她打开灯，仔细端详着老公，确认他没事，帮他掖了掖被角，闭上眼睛继续入睡。
早上起来，瑾眯着眼睛，伸着懒腰，顶着鸡窝式的发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向洗手间，忽然发现老公在穿鞋，准备外出。
“老公，今天是周末，你干嘛去呀？”
“刚刚高中同学群里发消息了，说是周末聚一下，看你睡觉，没打扰你。”
“哦哦，老公，出门多穿点，今天会降温！”
张雷边穿鞋，边漫不经心地附和着。
刚走出小区，张雷就给老同学刘浩打电话。
“浩哥，你说今天晓雅也会来，不会骗我吧！”
“哥们什么时候撒过谎呀，你来了就知道了，赶紧的！”
其实，这场聚会前几天就定了，陆晓雅会来的消息，一直牵动着张雷的每一根神经，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晚上梦到了陆晓雅不足为奇。
02
花花世界，白云苍狗，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张雷按照地图很快找到了聚会地点，一进门就看见了陆晓雅，她还是当年那样漂亮，只不过冥冥之中带了些许忧伤。
在一帮老同学的调侃和起哄声中，张雷移开了目光。
同学杨丹在他耳边轻轻补了一句：“伙计，别乱来，你现在可是有老婆的人了！”
几杯酒下肚，张雷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得知陆晓雅没有结婚的事实后，借着酒劲，向陆晓雅要了微信。
对于陆晓雅来说，张雷一直喜欢自己的事情，她心知肚明，在接下来的微信聊天中，她很快答应了张雷的约会请求。
约会地点，按照陆晓雅的要求，定在了市中心的一家西式餐厅。
到了餐厅，陆晓雅随口点了法式松露鹅肝酱佐青苹果乳酪及鱼子酱作为头盘，张雷以前很少来西式餐厅，点什么菜，他根本叫不上名字，什么菜好吃，他全然不知。
家里，瑾正忙活着准备晚餐，手撕包菜、打鸡蛋、切肉片......她知道自己的厨艺不好，于是一边看着百度，一边做菜。
因为她不想让老公上完该死的班，回家还要吃难以下咽的饭菜。
家里的热水器坏了，这几天，张雷一直没有时间请人修理。冬日的水寒冷刺骨，一股股打在瑾的手上，她冷得下意识缩了一下身体，菜洗完了，瑾的手已经变得麻木了，她对着略显通红的手指哈着气，慢慢地，手指恢复了知觉。
陆小雅点完了头盘，张雷拿起了桌子上金属质地的点菜牌，小心翼翼地翻转着来回看，看了半晌，额头上微微地冒着汉，看着陆晓雅尬笑了一下，最后点了两份价格适中的八分熟牛排。
“不，我要两分熟的，”陆晓雅抢着说给旁边的服务生。
“那跟生的有什么区别，”张雷不解地问着。
“习惯了，”陆晓雅说话的同时，偷偷摁掉了一个陌生来电，神色稍显慌张。
“你一直都单着吗？难道就没人追你吗？”张雷带着一丝疑惑直接切入正题。
“啊……额……有，不过不合适，分了。”陆晓雅的回答闪烁其词。
一番谈话下来，张雷自信满满，感觉自己可以顺利俘获陆晓雅的芳心。
用餐结束后，张雷去付款，一顿饭足足花去了他半个月的工资。他定睛一看，账单上清晰地写着，头盘菜，1548元。
张雷立马收起了惊讶的眼神，怕被晓雅察觉到，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付完款，默默地把手机放进裤兜里。
随着空调里释放着源源不断的热气，殊不知他的背上、手心里全是汗。
回到家里，瑾已经睡着了，厨房餐桌上的菜早都不冒气了，依旧整整齐齐地摆在那儿，一筷子未动，有西红柿炒鸡蛋、手撕包菜、小炒肉，旁边还放着两个盛米饭的空碗。
瑾恍惚中听到门响了，她赶紧睁开朦胧的睡眼，起床披了一件外套，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间，看见张雷正在换鞋。
“老公，你怎么才回来，给你一直打不通电话，我去把菜热一下！”
“手机没电了，你快吃吧，我跟客户吃过了！”张雷故作镇定地说着。
“吃完饭，你还帮我举脚靶，我练一会！”瑾微笑地说着。
瑾周末会参加跆拳道专项练习活动，目前等级是蓝带，每天晚饭过后，都会让老公配合自己训练。
瑾话音刚落，张雷就懒洋洋地说自己累了。
瑾感到有些奇怪，以前老公再累，都不会拒绝自己的，怎么现在……
或许是最近的客户太难缠了，或许老公是真的累了，瑾一遍一遍地自我安慰着。
03
爱一个人，千万不要失去自我，失去原则，否则，爱是可悲的。更不要放弃爱自己的人，让自己铤而走险，因为等待你的可能是万劫不复。
张雷一次次背着瑾与陆晓雅偷偷约会，瑾一直蒙在鼓里，始终伫立在爱情原来的位置。
天渐渐变冷了，瑾帮张雷在淘宝上买手套、买围巾，因为张雷是一名销售，隔三差五就要出差，他不想老公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忍受寒冷的痛苦。
殊不知他为了选择一种适合老公气质的颜色，竟然考虑了一上午。
瑾的爱体贴入微，却换来的是空欢喜一场。
一个上午，张雷又约了陆晓雅，出发之前，他提前向老板申请了这个月的提成资金支付。
他们约好去逛商场，依然是陆晓雅的建议。
商场里热闹非凡，扶梯上、升降梯上、门店里满是攒动的人头，五颜六色的服饰和闪闪发光的饰品琳琅满目，在明光烁亮的灯光下更加漂亮，完全勾起了人们买买买的欲望。
陆晓雅也看上了自己心仪的一件衣服，她从架子上取下来，满心欢喜地在身上比划着，导购员提醒她试一试。
陆晓雅从试衣间出来，张雷偷瞄了一下衣服上的价码，4588块，导购员七嘴八舌地夸着好看，张雷咬咬牙买了下来。
赶巧的是，瑾也陪朋友阿纹来商场买衣服，还是阿纹发现了张雷。
瑾站在扶梯上，看着自己的枕边人牵着别的女人的手，对着别的女人笑，给别的女人拎东西，她这才如梦初醒，回想起了张雷这些天异常的表现。
随着扶梯的上升，渐渐淹没了那种刺穿瑾的心脏的甜蜜，瑾面如死灰，霎时间挪不动了脚步，心里面五味杂陈，旁边的阿纹恨得咬牙切齿，决定跟上那对狗男女，当面问个清楚。
张雷牵着陆晓雅来到了一家湘菜馆，准备吃午饭。
菜上齐了，都是陆晓雅喜欢吃的，她刚拿起筷子，突然3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凶神恶煞地冲进来，走在前面的男子上前直接煽了陆晓雅一个耳光，嘴里恶言相向：“你这个贱人，老子刚破产，你他妈就来找替补的了。”
说着，他恶狠狠地揪起陆晓雅的头发，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陆晓雅的嘴角开始流血了。
旁边的张雷这才缓过神来，急忙上前阻拦，却被另外一起来的两个人硬生生架了起来。
这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站在门外的瑾发现情形不对，想冲进去救张雷，阿纹却死死地拉着她，嘴里喃喃说着：“你跑进去干嘛，那是他自作自受，活该！”
“砰”的一声，一瓶啤酒在张雷的脑袋上开了花，酒水和鲜红的血液混在了一起，顺着张雷的头发流到了脸颊，滴在了地上，炸开了一朵朵“血花”。
瑾挣脱开了阿纹的双手，愤怒地狂奔过去，使劲全身力气先是一个前踢，紧接着一个下劈，其中一个架着张雷的人差点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警察也来了……
瑾扶起满脸鲜血的张雷，迅速去了医院，一路上鲜血染红了她的双手，也染红了她身上那件雪白的羽绒服，那是结婚周年纪念日的时候，张雷送她的。
那天晚上，跳跃的红烛映红了张雷的脸，张雷认真地说过会爱自己一生一世，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糟糕，她一边撕心地回想着过去，一边捂着张雷头上崩血的伤口。
到了医院，医生做了详细的检查，小瑾得知并无大碍，看着张雷输液后便要离开。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张雷躺着病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走在门口的小瑾，眼神里充满了哀求，语气里带着万分忏悔。
瑾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大门，“叮铃铃……”，瑾的电话这时候响了，“您好，您的快递到了！”
“不好意思，签收人不是我，是一个叫张雷的人，他的电话是＊＊＊。”
在路上，她终于哭了出来，眼泪如滂沱大雨，和着冬日的冷风，沾满了脸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