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一:父亲真的只是中暑吗?
文中通过毅宝的口说出父亲“自己昨天才中了暑”,文中父亲也一直在咳嗽。可是,咳嗽并不是中暑的典型症状。中暑会导致头痛、恶心、呕吐、脸色苍白等等,但不包含咳嗽。父亲一共咳嗽了四次,其中三次都是在说话和动气的时候引发的。
另外,如果单单是中暑,一些简单地药品就可以治疗,很难想象母女俩挑着一百多斤的米走四里路去卖米换钱只是为了治中暑。倘若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母亲也就不会“从兜里掏出两毛钱零钱来”让琼宝买冰棍了。
还有,母亲卖米失败,琼宝埋怨母亲说“指着这米换钱买药治病!人要紧还是钱要紧”,中暑这种小事可不至于话说得这么重。琼宝还说“光说夏天放水,不就把爹累得病倒了?”,可以看出父亲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否则如果放水的劳动量太大会累到正常男劳动力,父母就不可能让毅宝出门放水了。
最后,母亲出门前交待父亲:“你快回床上躺着吧,饭菜在锅里,中午你叫毅宝热一下吃!”,说明父亲已经病卧在床,连热饭也只能让孩子做。
最直接的线索还是母亲在场上说的“早先你爹身体好的时候……”,这听着像是说中暑?
所以可以大胆推测,父亲不只是中暑那么简单,应该是比较严重的病。毅宝认为的父亲中暑所以需要在家休养,是父母和姐姐刻意的隐瞒。
细节二:琼宝家的困境到了何种地步?
母亲带着女儿琼宝去卖米,儿子毅宝扛着锄头去放水,父亲在家,上节说过是因为父亲重病,失去或者暂时失去了劳动能力。这个农民家庭到了如何的困境了呢?我们来看。
卖米这件事其实是当天早晨父母才决定的。母亲天没亮就对琼宝说:“琼宝,今天是这里的场,我们担点米到场上卖了……”,如果是头一天晚上琼宝就知道今天的安排,母亲就不会如此说了。
另外毅宝也是早饭前才知道自己被安排的任务的,否则就不会央求跟着姐姐赶场吃冰棍,被父亲否决以后也就不会“有些不情愿”了。可以想象,这是早在天亮之前,父亲和母亲商量出的出路。
1、琼宝和母亲是第一次卖米。
出门前装好的两担米,一轻一重,母女抢着挑重的,回家的时候又谦让了一次,说明琼宝卖米这事儿没有先例。另外“窄窄的田间小路上走走停停”,四里路走了一个小时,等她们到了以后“场上的人已经不少了”,说明她们并不常干这件事,所以挑着担子走不快。可能也有体力不足的原因,但是做生意门面最重要,如果有经验,体力原因肯定已经考虑到出发时间里面了,从而不至于比别人到得晚,挑不到好的位置。
在跟米贩子的较量中,母亲刚开始咬定要卖一块一,在普遍价都是一块零五的情况下,有人出一块零八,母亲也还是不愿意卖。等到快散场,母亲还是幻想着能卖一块零八,结果米没有卖成,只能怎么挑来,怎么挑回。母亲是没有经验的,不知道米市有行情,米价有高低。母亲也不会讨价还价,刚开始谈的时候夸夸自家的米,一言不合就撂狠话要把米“担回家”。以上
以上表现,很难不说琼宝和母亲是第一次卖米。
2、弟弟毅宝也是第一次放水。
父亲交待给毅宝任务的时候,还不忘叮嘱“怎么放水,去哪个塘里引水,先放哪丘田,哪几个地方要格外留神别人来截水”,这像是对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的临行嘱托吧?另外就是这一句:“弟弟就找着父亲常用的那把锄头出去了”,里面的“找”字意味着弟弟对放水业务的不熟悉,连基本的工具放在那里都不清楚。
3、母亲对米价的妥协。
卖米时琼宝想要劝说母亲一块零八把米卖掉,母亲比较生气,坚决认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米,质量也好,哪能这么贱卖了”;到了中午米还没有卖出去,琼宝劝母亲“便宜点卖好了”,母亲这次的反应是:“我心里有数”;回到家里计划第二天去更远的地方卖,听到琼宝说“那明天可不要再卖不掉担回来哦!”,母亲的反应是“不会了,不会了”。一度视自家的米为珍宝的母亲,竟然也妥协了。
文中可以看出,不论是卖米,还是放水,这些其实都是父亲平常负责的事情,现在要让自己的老婆和一对儿女来承担。但凡家里还能揭开锅,但凡父亲的身体有希望短期内恢复,又有什么必要让两个女人挑着一百多斤米去卖?甚至近的卖不了,第二天又要到几十里外的市场上卖?
细节三:为什么没人出价一块一?
琼宝和母亲在场上等了一整天,就是没有人出价到一块一,要说识货的不是没有,毕竟还是有愿意出价到一块零八的,普通质量的米只有一块零五。那么多买家,出价竟然如此一致。何以如此呢?
买方市场。
文中说,“米贩子们终于开着车来了”,“终于”两个字说明米贩子们来得比卖米的晚不止一点点,他们到了以后首先只是“四处看着卖米的人”,然后看看米,随后才开价。好像是卖米的求着他们买一样,不过,事实上基本就是如此。为啥,就是文中在米贩子口中出现过,在母亲口中出现过,琼宝口中出现过的那句“担回去”。这是米贩子手里捏的底牌,也是卖米人无法避开的命门。米贩子吃准了这一条,并以此作为谈价的筹码。毕竟米贩子买的着米也是开车回去,买不着米还是开车回去。
统一出价。
米贩子们的行动比卖米的农民统一多了,农民到的有早有晚(琼宝母女就是到的晚的),但他们却一起到达市场。
谈价格的时候,第一个看米的人对母亲说:“今天肯定卖不出一块一的行情。”
后文有句,“因为我家的米实在是好,大家都过来看,但谁也不肯出到一块一。”
什么是行情,就是大伙儿一致认同的价格,不得不想米贩子在到市场之前坐到一起统一了出价,一块零五是最低价,一块零八是最高价,谁也不能越过这个范围,这一商量,行情就形成了。
最后一个悬疑:弟弟出门放水,是不是一帆风顺呢?天气那么炎热,农民们都着急给自家的田里灌溉,又没有既定的放水时间表。本人得在田边看着,防止别家趁你不在把水引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是不是能不受别家的欺负,这确实难说。
写不下去了,早上看到朋友圈分享这篇文章的时候,说是越读越心塞。我读第一遍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大的心理反应。当为了以上梳理而不断在段落之间停留后,发现背后的故事越多,越不敢再深入下去了。以至于本文这2000多字,我决定写完就不再看第二遍了,用一句话总结一下好了。
“卖米”这两个字,不就是“求生”的具体实现版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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