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我们顶你,”我一口干完一杯Cuca,对着老林说,“你看太康集团,他们老总不是小包工头干起来的嘛,才两年时间就上百号人了。。。。。。”
阿磊打断了我:“老林,你如果干,我肯定支持,不过你也要考虑风险,”他酒杯和老林碰了一下。
老林的脸早就红得不行了:“兄弟们,这个我知道的。我就是想和你们说一下,我想过了,现在建筑还能干,国内也不好弄啊。”
“老林,你这杯就不要养鱼了,我们这杯就当壮胆酒了,想干就干吧--------有难处有我们呢。”
我们三人酒杯撞到了一起。
突然,老林手一抖,酒杯掉了。
老林摔到了地上。我觉得肩膀一阵生疼。
“喂,Amigo。。。。。醒醒了”阿磊的声音,他的大手抓着我的肩膀。
我慌慌张睁开眼,原来刚才做梦啊。脑子就像断片一样。真希望一直断下去。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死老林在盼着呢”阿磊打开车门,从停车场往重症监护室方向走去。
这两天太累了,刚才眯着了,脑子仿佛也清晰多了。这会老林应该过危险期了吧。一定是的。他是该盼着了,在那么个希望和死亡随时交替的地方48小时,每一秒都是挣扎。
小陈眼还是红红的。我知道今天国内长途又没少打,阿里通那一头盼的是希望。真是为难老实的小陈,我心里想。
三个人在通道里慢慢往里走,谁都没有走得很赶,仿佛怕赶走希望一样。
希望有时候更让人紧张。
病床上,老林和昨天一样,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我们,眼神异常坚定。
他一下呼吸用力起来,手脚开始扭动,仿佛想要挣脱站立起来。一下两下三下。。。。。
我的思绪被阿磊打断了:“老林,你个死老林,好好休息,你命大,过了危险期了,”阿磊看了一下我,示意我说下去。
“是的,老林,你是担心家里吧。放心吧,我们都沟通好了,小陈天天打电话,等你能上飞机了就送你回家。”我越说越有力,自己给自己打气。
老林又试着挣扎,知道是徒劳后无奈地把头放下去了。我是看到的绝望的眼神吗?
小陈一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怕一开口就控制不住情绪。
呜咽的声音从几张病床外传来,那里围着一些人,昨天也来过。他们面前躺着一个无奈的生命,在我们呼吸的每分每秒,在流逝。
如果哪天老了也这样,在病床上无尊严地挣扎,那还是。。。。。。但谁也逃不了那一天------这不是老林的那一天。
三个人又陷入可怕的沉默,是呀,老林过了危险期一个希望在了,另一个希望又会出来让人思索----他这样会很好的康复吗?
老林干脆把眼睛闭起来了。呼吸还是很急促。
护士又赶我们。
“病人需要休息。”
我和阿磊对着老林说:“老林我们走了,明天来看你”。小陈没有说话。
老林始终闭着眼。就像没听见一样。
在确认老林听不到我们声音的地方我们忍不住问:“老林现在没事了吧?”
白天没有见到主治医生,只能盯着她问。
“这个,很难说。”简短而空洞的官方回答,这不是我们想听到的话。
“尼玛不是过了危险期了吗?!安然,你问她是不是说得明白点!”阿磊有点急起来了,护士的那几句简单葡语他听懂了。
“是的,最危险的时候过了,只要没有并发症,你们朋友应该没事了。”
人类是有多伟大,语言永远可以有琢磨的空间。为什么不像动物一样直接?这样的进化真他妈的伟大。
护士那里再也听不到有实际价值的话了。这样大家心头又有些疑惑了。
但最危险的48小时毕竟已经过了,这不是坏消息。
不早了,吃喝拉撒日子还要过。我跟着阿磊回他基地,车留给了小陈。
阿磊准备了白酒,我知道他需要发泄一下。我忍不住喝了两口,不过不敢多喝。电话随时会响起-----千万不要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