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掇
图:言掇
每一种已知的味道都是一段记忆的见证,我们摆脱不了回忆,正如我们逃避不了味道。帕·聚斯金德说:“人可以在伟大之前,恐惧之前,在美之前闭上眼睛,却不可以逃避味道,因为味道与呼吸同在,主宰了味道就主宰了人的内心。”
深久的记忆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潜在地“遗忘”,而一种以前往熟知的味道却可以瞬间把记忆唤醒。如果味道可以被看见,那一定就可以窥探到它所携带的记忆,并让呼吸随之共舞。
不同的人味道相异,记住了Ta 的味道也就记住了那个人,正如我记住了雪花的味道,就不曾忘记冬天!
记住宣宣,是因为她的头发上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与浓烈的洗发水气味不同。这是属于强迫症的独有的味道。
从味道开始,这种记忆便变得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高二那年,出了点小事故,腿骨折了。去医院里打了石膏,每天出入上学只好拄着拐杖。
还记的打了石膏上学的第一天早上,从院子里出来,远远地就看见宣宣坐在电瓶车上等着我。怀里好像还揣着什么东西,围巾把脸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浑身还是冻得瑟瑟发抖,一只脚不断地跺着地。一下两下的,在冬天6点左右的晨早,我听得格外分明。
许是看见了我朝着她走去,她连忙下车,扎好电瓶车的固定腿,向我走过来。
“你看你都不行了,来吧!我扶着你!”
“没事儿,我可以的。我这身体不是杠杠的嘛!”
“额,那好吧,你走慢一点。”
见我坐在了电瓶车的后座上,她连忙接过我的拐杖。同时,递给了我一个饭盒。红色的,像一团火焰。
“打开来看看。”
在路灯的照映下,我看见三个圆溜溜的包子躺在盒子里,还散发着热气。不用吃,光是闻闻味道就知道是韭菜馅的。
“等会儿我骑车的时候,你就坐在后面吃。这是我姥爷早上起来做的包子,还挺好吃的。”
“可是...我...额,不!没什么,我肯定吃完。”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宣宣满意地笑了笑。便骑着电瓶车,朝学校的方向开了过去。
冬天的早上真的很冷,即使她嘴上说着:“不冷啊!我暖和着呢!” 我也知道她用身体帮我挡了绝大部分凛冽的寒风,我也知道这是她少有的一次早起上学。不过,有一件事她绝对不知道。其实我早餐已经吃过了,还吃的很饱。
我把三个包子实打实地吃完了,即使我吃得很撑,也不怎么喜欢吃韭菜。然而,正是因为韭菜,才在我和她之间的回忆里又添上了一笔特殊的味道。
连续半个月,从天微亮的早晨到暮色沉的傍晚,日复一日地担任我的专属司机。每次坐在后头的我,总能闻到那一股气味淡淡的发香,迎着风吹进我浅浅的心窝。
分别来的总是唐突。
由于开学较早,我不得不在她开学之前,前往大学报道。送我出校门的那天,她还是骑着那辆三年来风吹雨淋的电瓶车。我打趣道:“你这电瓶车也算是你的老干部了!怎么,上大学的时候有没有兴趣一起带走啊!”
“有啊,只要你肯包路费,我绝对同意!”
就这样有的没得扯了一路,没有刻意提起分别这个话题,却总在欲言又止的时候,结束了戛然而止的谈话。
“行了,我得拐弯了,你骑上电瓶车开走吧!”
“行,那我走啦!” 说完,扭动钥匙准备出发。
看着她缓缓远去的背影,心中默念着不要说话的我还是没忍住,只是轻轻地喊了一下:再见。
不料她捏了刹车回过头,穿过人群喊了一句:“你等着,咱俩还会见面的!”
“可以,我等着——”
分别的时候没有所谓的夕阳渲染离别的感伤,也没有萧瑟的环境烘托浓浓的不舍。有的只是涌动的人潮,和那句——你等着。
记住一个人,真的只是记住她的味道。从味道开始,由表及里。直到把这个人的所有刻在脑海里,把想念当成一种时而不时的习惯。
前段时间在QQ上聊起,我告诉她,在这个城市里真的很怕遇见一个和你长得有点像,又或是气味相似的人。因为那样会给我一种错觉,让我觉得你还在我身边。只是我一不留神没看见你。
言掇,喊山、看海和诗意。一个非典型工科男,爱科学,也爱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