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个地方,无论四季,不分白昼,总是人群熙攘,比肩接踵;有这么一个地方,无论艳阳,还是霏霏细雨,总是车水马龙,人流攒动;有这么一个地方,无关风月,不叹夕阳,总是行色匆匆,坚定地踱向远方。这就是车站,拉着行囊,在这个地方,演绎着最深的情,最痛的爱,最难割舍的远方。
今天,我再一次站在这熟悉的地方,拖着行囊,无奈而又彷徨。
不论何时,车站总是人流熙攘,排着长长的队,在候车室总是找不到一个歇脚的座位。送走一批,来了 一批,哪怕是凌晨三四点,依然往来而不绝。我也是这芸芸众生的一员,每年往返家里五六次,习惯了这里的吵闹,看惯了离别相聚。
春分已过,大地回暖,蛰伏一冬的万物,想必已赞足了劲,等待着复苏。从地下冒出绿芽,看着久违的尘世,是否如斯,旁边的杨木绿柳是否如故。与那阔别许久的老友,讲一讲各自的故事,生如夏花,死如秋叶,这便是轮回。
植物如此,人何尝不是。活在世间,就要经历世间的安排。天道轮回,就是尘世的宿命,活着就得不停的奔波,走南闯北,裹挟着风雨,尝遍世间的酸甜苦辣。
车站就是这轮回的枢纽,东进西去,走南闯北,长长的汽笛声,就是前进的协奏曲,驱赶着行路人,见证了在这里发生的萋萋的故事。
往来如斯,生活如斯,命运如斯。
而我到一个陌生的车站,总是喜欢找一个高高的地方,天桥上,或者最高的候车室里,看看熙攘的人群,听听远方的传来的汽笛声。
望着那大大的广场,看着这里演绎的世间最真实,最淋漓尽致的故事。
那是一对男女,男人背着行囊,他们相拥而泣,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怀里。从女人眼角的泪光,我看得出来,那是一场艰难的分别,春风送来他们的呢喃,我仿佛听到女人在说:待我长发及腰,你归来可好?郎情妾意,难舍分离,依稀间满目春光,黯然失色。汽笛长鸣,男人挥别,女人拉着手,不肯放下,无可奈何花落去,想留的总是在一声声无奈的叹息中,不得不放手。男人走了,每走几步就回头看看站台上的女人,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女人看着车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泪水滴在 冰冷的站台上,听着长长的汽笛声,他们知道,在相聚不知是何年。
“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看着别人的故事,何尝不是自己的故事。阔别故乡,离开爹娘,背上行囊,从此不见家的春夏秋,每次女儿跑在后面边哭边喊:“爸爸,不要走”,心里便是撕心裂肺的伤。
坐在座无虚席的候车室,嘈杂的让人窒息,热闹的环境内心却无比的孤独。三魂七魄好像都弄丢了,不知去了何方。看着身边的人,不知道他们是谁的父母,谁的爱人,谁的子女。
每次在车站阔别家人,都心心念念下次的归来。梦里依稀看见,刚出站台,不远处的爱人拿着花在等候,女儿奔跑的向我扑过来,抱起她,亲着她的脸,任她的妈妈怎么说都不肯下来。另一只手,搂过爱人,道上一句:你,辛苦了!
车站总是上演人生的大戏,大喜大悲,几多欢喜几多感伤。离别而去,相逢在远方,归来而来,却已流年不再。
人生如斯,惟愿天下再无别离。
熟悉的汽笛声再次响起,我踏上车厢,挥一挥手,向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