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立冬前

这是一个秋日的午后。嗯,是的,今天还是秋天,而明天就立冬了,这在日历牌上写得分明。

此时的阳光正好,尽管有人用窗帘挡住它,它还是透过窗子钻了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这里的空气很安静,有时安静并不是指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我听到翻动书页的响动和窗外的风声。 我总是在即将失去的时候开始怀念,譬如这个秋天。我都忘记了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有一天早上看到外面的草地上结了霜,也许是某天看到天上一排南飞的大雁,也有可能是有一天我走过那条路,在我身后落下了第一片叶子。这个海滨小城多风,秋风扫落叶是比较恰切的。叶子有大有小,有的干瘪,有的完满,颜色有的浅淡,有的深重。在距离地面两米的高度坠落,看似飞翔。

一年前,我还是常常从这个屋子的门前走过,那时我看到里面是那么凌乱,感觉很压抑。偶尔进来的时候也会感到窘迫,无处安放,那么多位置,没有一个属于我。在这满满当当的空间里,倒像是进入了一个空旷的屋子,四顾茫然,什么都没有。当我终于安稳地坐在这里,发现周遭的环境其实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我需要面对的只有自己的坚持。

我在这里一年多了,身边的人去了又来。最后成为真正现实中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们都知道彼此,但仅此而已。其实只是差一个人主动说第一句话,或许就不一样了。可这也没什么关系,好多美好的人或事物,只是遇到就足够了。我还是喜欢在角落的位置,无人打扰,也不影响别人,这样对谁都好。偏偏这也成了一种奢望,后面来了一对所谓情侣,卿卿我我,打破了这份宁静。于是我不得不时常躲到边上的位子,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曾经在这里的人,还有那些早就离开我的人。米兰·昆德拉说,当你还在我身边,我就开始怀念,因为我知道你即将离去。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也许值得纪念的事情不多,至少还有这段回忆够深刻。

我看到窗外满地的落叶,而树还站在那里,失去了叶子,它还有枝干,还有深深扎于地下的根。愿那些像树叶一样在风中追寻的孩子最后都能安稳地落在大地上,永远保持站立的姿势。 一天黄昏,夕阳西下,我打桥上走过,耳畔传来校园广播的歌声:“风吹落最后一片叶,我的心也飘着雪,爱只能往回忆里叠……” 秋已将往,冬还未至,季末而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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