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在远方却想着家。
从十二岁开始,我在家的时间只有寒暑假和周末,那时候只知欢脱,不知离愁,好像每次离家都是解脱,不用听唠叨,不用听争吵,可以自顾自的欢愉。再也不用,枕着书睡觉,就着灯光做梦,可以偷偷写信给喜欢的男孩儿,可以吃自己想吃零食,没人束缚的日子过得又快又活。
后来慢慢离家变远,渐渐知想念,高中满心期许对着自己,却在第一个晚自习泪目于窗外的万家灯火,方知,我想家了。此后便一发而不可收,就算去姥姥家和表妹过个晚,睡前都辗转,姥姥家是老房子,木质窗棱,最怕月朗的晚上,哪怕就一宿也会有些渴望快一点天亮。
今年中秋与国庆差的不远,刚好身体不舒服,就选择了不去奔波,放弃了回家的念头,却高估了我能承受的能力。朋友至远方归,借宿一晚,第二天我送她到车站,到开往家的车上,转身就下车了,我怕我忍不住就随车走了,司机还说“别走太远”。“谢谢,我不走。”强忍住没打电话给家,我怕忍不住把眼泪流在整个城市里,一直忍到躺在床上,面对自己的时候。
整整两天,闷闷不乐。
后来,还是在电话里跟杨女士哭了好久,我跟她说,以后不管多远,不管多难,中秋再也不在外面。
以前我总是埋怨为什么要养儿子,倘若我自己也不用这么累,就为传宗接代?杨女士说“我们离去以后,弟在哪你的家就在哪?”
她说,月饼坏不了,留到你回来。
能回到家的是幸运的,能见到心尖儿上的人,能吃到最香的饭菜,不能回到家的是幸福的,无论在哪,过得好坏,都被惦念着。
朋友一直说我终不成大业,跟着她这么多年,怎么就没练出来,她天南海北哪都去,可以没有手机,没有顾虑。我?想流浪的时候没有年纪,有了年纪就浪不起来了。
我未在故乡的远方,而远方的远方是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