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丘山上有座塔

      秋分之后的苏州城,慢慢显得清凄,虎丘路两边的梧桐树不再那么翠绿,叶端些许泛黄,都在预示着季节的转换。恰逢国庆前天,路上游人渐也多了起来,外地车牌的私家车和满载游客的大巴车来来去去,在“吴中第一山”下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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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到售票处,“吴中第一山”的大牌坊便矗立在路边,与牌坊后面的周王子吴鼎、涌海门,构成了历史的痕迹,将故事的原点,追述到遥远的春秋时代。那时,不同于中原大地的风风火火,不同于岐山的烽火戏诸侯,偏东南一偶的吴越大地,似乎以一种吴侬软语般的线索展开历史车轮,西施浣溪沙,夫差儿女长,勾践趁机尝苦胆,在尔虞尔诈与梦里情长中,演绎着别样的年华。

      进入山门,在虎丘禅寺的门牌下进入塔下的世界。路边的山水花草,水边的亭台楼阁,都在秋日的细雨下,迷蒙着,焕发着绿色与春光,似乎还没有从秋风中苏醒过来,依旧沉迷在绿意盎然的春日里,丝悠悠的。拾级而上,在错过某位娘子的古墓之后,便来到了千人石。千人石,一块大的出奇的石头,旧志云:“生公讲座,下有千人列坐,故名。”相传吴王夫差为防止其父阖闾之墓被盗而放,千百年风雨洗刷后,红色的石面越发斑驳,投影着过去,投影着那时的纷纷争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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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过孙武练兵场,直接走向可中亭盘的园拱门,门楣书写“别有洞天”四字,都在暗示着门后面的浓重一笔,只是门旁的“虎丘剑池”四个大字已经将它所能描述的一切透露地完完全全。

      剑池,一潭清水,两岸陡壁,上方石桥一座,在青山绿水的意象当中衬托着旁边的“风壑云泉”四字。虎丘剑池,形如宝剑自上而下劈开这天地,错开这乾坤,划破姑苏的夜,搅动吴越风云。而另一种更为传神的说法是当年为吴王阖闾在此殉葬有扁诸、鱼肠宝剑三千把,因此得名剑池。池边大红色小篆“剑池”二字,古朴传神。

      虎丘,总是和一个人捆绑在一起,阖闾,春秋末期吴国君子,又曰公子光。这里有他的墓地,有他的剑池,有他的试剑石,有他的时光。沿着一千多年之后修建的运河往南,跨过干将路莫邪路,在木渎古镇西南边灵岩山,山上灵岩寺,寺里有一口井,名曰夫差井。夫差,阖闾的儿子,春秋时代五霸之一(春秋五霸多种说法之一),井下直通箭泾河,又名“采香泾”,相传为西施所开采的人工河,通往太湖。虎丘绕不过姑苏,姑苏绕不过吴国,吴国绕不过吴越,吴越绕不过西施,通往太湖的水道边,西施在做什么?对于那个美女与江山相连,军国大事与儿女情长相匹配的故事里,无论是勾践卧薪尝胆还是夫差美女在怀,最终决定的因素都是权利与欲望,儿女情长只是点缀与装饰,西施浣溪沙,也不过是在洗涤自我的人生,看着南去的泉水,送去思念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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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回到虎丘,苏东坡有言“游苏州不到虎丘乃憾事也”,虎丘除去剑池的传说,还更多是云岩寺塔的光辉。云岩寺塔,通俗叫法为虎丘塔,始建于五代后周年间,落成于北宋建隆时期,从原来的木塔被毁后重建为砖身木檐,七级八面,印证着七级浮屠之意,至明代开始,已经倾斜了近千年。斜了近千年的虎丘塔,就矗立在那里,风从塔身吹过,云从塔上飘去,曾经迎接来文人雅士的凭吊,也迎接来僧侣的遥祝,如今看着一拨拨游客在塔下走过,默默无声,伴随着曲径通幽的山门,将一切困顿述说。

      走过虎丘塔,在西南角的“天光云影”匾额下,走向山下的竹林与茶园,兜兜转转之后,从东边树林中穿过万景山庄的假山盆景,回到涌海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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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人渐多,人来人往,虎丘依旧在那里,守候着姑苏城中的日与夜,倾听着南边寒山寺中传来的钟声,注视着运河上船只南来北往,述说着人间的冬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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