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青春,跟谁告别

【刻意寒暄】

2015年2月14日,对,就是情人节当天。

那天下午夏天跟死党阿飞正坐在蝴蝶巷的一家奶茶店里,边喝奶茶边八卦,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完全忽略掉不远处嘈杂的点单声音和斜对面小情侣的你侬我侬。

"trouble is a friend but trouble is a foe, oh oh."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这种旁若无人。夏天微楞地看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接。

“辰宇哥?” 阿飞用余光瞄了一眼屏幕,在大脑的数据库里飞快地地搜索了一下,好像她跟阿夏的朋友圈里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交集。看来,待会又有的八卦了。

“喂——辰宇哥哥,” 铃声响了30左右后夏天轻轻地滑动了屏幕,那边传来了空远又熟悉的声音。

“Y头,还在上海吗?”

“在老家,放假回来了。”

“哦,你在干吗呢?”沈辰宇用探寻的语气。

“跟朋友在聊天。”

“跟谁一起啊,男的,女的?”

“我好朋友” ,夏天忽然有种无名火的感觉,语气温度迅速冷却,但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女生”。不管男女,好像都轮不到你来管了吧?奇怪死了,每次总是喜欢问这种让人胡思乱想的问题!

“那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嗯,还行吧……” 你最近怎么样,最近忙么……嗯,还好。额,还行吧。这样的开场对白,从毕业后就一直在重复。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每次的通话时间越来越短,两个人可以聊的话题越来越少,好像每一次的询问和回应都只是为了略微地刷一下存在感。两个人各怀心事,却也始终没人率先打破这种僵局。

“哦,天天看你发的空间和朋友圈,发现你在上海的生活过得蛮滋润的,电影、展览、各种美食……” 他好像没话找话,又好像意有所指。但阿夏知道她不能任思绪驰骋,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七年前,你们没有在一起;七年后,更加不会有以后。

“嗯,还好。平时工作忙老加班,周末当然要好好放松了” 好像有点不耐烦了,沈辰宇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订婚了】

“对了,我——订——婚了。” 终于,说出来了。虽然全世界,我最不想说这话的人就是你。心里面酝酿了千百次,终于说出来了,Y头,以后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关心你了,不能再顺其自然地搂着你的肩膀,骄傲地对别人说这是我辰宇的妹妹,你们这些败类离她远点,不能在你困了想挂电话的时候说,诱哄般地说再聊一会儿呗,不能再厚颜无耻地让你到广州来陪我。不能再保持想你……

“哦——,挺好的啊”,夏天的语气忽然轻快起来,“恭喜恭喜,那应该很快就结婚了吧”。

“估计明年吧,五一或十一”,本来也没想这么早,可是家里催得紧,所以也就这样了。反正早晚都要结婚的,反正跟我结婚的人也不能是你了,也没所谓了,“我结婚你能到场么?”

“额……到时候看情况吧,我不能保证有时间,你也知道我平时工作比较忙,经常加班的……” 其实我可以翘班,也可以请假,但我不想。凭什么?我肯定不会去的,夏天在心里想。我可以远远祝福,但无法现场围观。“不过放心,人不到礼也一定到。”

“我又不在乎你的礼钱。我都提前半年跟你讲,你到时候就不能抽个时间?反正,上海到苏州这么近,到不了我开车去接你?”

“别,到时候你是新郎忙都忙死了,跑来接我,未来嫂子还不骂死我啊”,“到时候再说,我尽量好吧” 到时候找个借口好了。

“哦……你有男朋友了吗?你也抓紧时间吧,也不小了,可以找一个安定下来了……” 妈的,我真是嘴贱,干嘛说这个。

“我顺其自然了,再说吧,我这边朋友一直等我呢,改天再聊吧。”

“好吧~ 那回头聊。尽量来啊”。

【关我屁事】

呼~夏天长舒了一口气,却还觉得憋得慌,忍不住吐槽,“靠。我干嘛一定要到场啊~你订婚是好事情,我不都说了恭喜了。还有,凭什么你结婚你安定了,我就也得安定,你又不是我爸妈,管这么宽干嘛。真是——”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来得有点诡异,她噼里啪啦的连珠炮截然而止。

“哟~这辰宇哥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过。备注名这么矫情,什么时候的奸情?” 阿飞故意用戏谑的语气。

“你妹。我大学同学。”

“就这么简单?我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不止这么单纯啊——”

你能不能别用八卦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搞得我浑身发毛。“好吧,我们是大学同学,同届不同系,大一联谊会当主持人时认识的。他也是苏州的,算老乡吧,后来一起参加活动,慢慢就熟悉了……”

“所以你们两个是一见倾心,日久生情,勾搭已久——”

“你妹!我知道你语文好,但能不能别乱用成语,” 夏低头玩着手里的吸管,“可能彼此有过点好感吧,但是谁也没有捅破……而且这种事情,他不说,难道我主动啊?” 虽然他对我一直很照顾,但是却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更别提什么正式表白。人家不表白,难道我自作多情地贴上去?

"切,暧昧就暧昧呗,说那么隐晦干嘛!” 阿飞仿佛一语道破天机。

我真的没有想过搞暧昧,反而会有时候刻意地疏远。虽然他是唯一一个还在大学毕业后坚持每个月给我打电话的人,一直坚持让我去广州找他玩,甚至怂恿自己到广州发展的人。但我从来不敢多想,每次都是打着哈哈甚至刻意疏远各种婉拒,只因他从来未说过那几个字。

“真没有……也许,也许在别人眼中看来是吧。”

【告别而已】

“其实过去怎样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都过去了。毕业后就是平行线。我郁闷的是,他干嘛一副他订婚了我也该订婚的语气,干嘛跑到我这边郑重其事地说……搞得我单身好像是一直在等他一样……” 他凭什么,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凭什么这么把自己当回事儿。

“也许,人家在向你告别青春呢。” 阿飞一如既往的犀利。

“切,我不觉得我是他的青春。”,告别青春几个字一直回荡在夏的脑子里。也许,可能,可是……

“他跑到我这里来告别青春,我又该跑到谁那里去告别青春呢?” 将来我订婚的那一天,我结婚的那一天,我又该打谁的电话,跟谁说……我肯定不会打给他啊。为什么忽然觉得没有个人告别青春是件很遗憾的事情,纠结得心里好堵。他告别完了,心里舒服了,那我呢?难不成跑到一边哭啊……

阿飞坐在对面,看着夏的表情起伏不定,慢悠悠地说,“你可以跟我告别青春啊~”

“对哦,我还有你……我可以跟你告别~” 我还有你,真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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