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八月的时候,我又又失业了。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主动辞职,而是公司已经有连续两个月发不出工资了。距离毕业已经四年,第一次陷入事业的焦虑旋涡。
去年九月上家公司出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我之前在前东家的工作是UI设计组的组长。前东家之前是P2P行业里能排进前30的企业,因为18年的流动性危机,大规模的挤兑让公司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高管们被辞退大换血,公司的员工也从上千人裁到几百人,眼看着公司每天的数据都没有成交,没有任务一天一天熬着日子过,虽然和上家公司的同事相处融洽,但内心煎熬的我还是提出了辞职。选择入职了一家私募基金公司。至于当初在P2P公司投的几千元的产品已经延期了一整年无法赎回,只能当成是无法挽回的损失,吃一堑长一智吧。
都说2019年是资本寒冬,是近十年内经济最差的一年,却也有可能是未来十年内经济最好的一年,偏偏这时候我们公司垮了。当初想着是国企背景可能资金雄厚比较稳定,现在看来当初自己真的是图样。在七月的时候公司更名,股权频繁变更,我就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后面公司的状况急转直下,往着最坏的方向一骑绝尘。先是持续的有投资人到公司讨说法,甚至有人睡在公司里,后来演变到与公司同事发生口角与肢体冲突。在公司上班待着也很害怕,因为交不起高昂的房租被物业驱赶,在同一栋大楼搬了四次家。整整一层的职场都因为欠租被清退。电话会议里听到全国的十几家分公司的员工不但被欠薪两个多月,还有欠了不少供应商的钱,本应公司报销的钱也拿不回来了。
同事们都在默默准备仲裁的材料,赔偿就不用指望了,公司的状况不是不愿意给工资而是真的没钱。公司内流言四起,有人分析是高管贪污了一点多亿并转移到境外,有人说公司有十几亿的项目暴雷。许多同事投的几百万几千万的标的可能拿不出来了,我内心庆幸自己连最低额度的产品都投不起。曾经高管身边的行政红人,鼎盛时期买车买房,出事后开始对所有部门的同事恶语相向,被害妄想好似是其他同事落井下石。因为被欠薪,许多同事不再去上班打卡,行政竟然威胁道不来上班扣你们工资。大家都笑了,我们倒是希望有工资被你扣呢。
离职后的第一天,整理好自己的资料,火速开始了投简历。之前就有朋友聊起说今年的工作不好找,互联网行业倒闭了很多公司,加上培训班的乱象,我们这行供大于求,求职市场高度饱和。一个岗位刚放出来,HR的邮箱里应该可以收到上百封邮件。内心虽然有点害怕,但是相信自己应该不至于找不到工作。按往年的经验都是投出简历后一周内会有很多面试,可能面七八个公司能拿到四家公司的offer的比例。
离职后的第三天,投了十几家公司,只有腾讯视频一家的面试。boss上找我的HR稀稀拉拉的,大部分是外包公司,都是钱少事多离家远的类型。好不容易收到了顺丰的面试邀请,结果在面试当天早上被告知有候选人已经决定去上班了。好吧,调整一下心态继续投。刚离职的时候其实心态是很不好的,闲下来后每天的空闲时间多了很多,作息也不太规律。常常是早上十点多起来,晚上失眠到两三点才睡着。BOSS上不合适的回复越多,自我怀疑的感觉就越强烈,最严重的时候就是躺在沙发上发呆,饭也不想吃,胡乱塞一点面包填饱肚子。
离职后的第八天,简历也陆陆续续投了不少,依旧没有面试。相当于一步都没从家里踏出去过,更加失望了,开始怀疑自己要的薪资太高,准备打折出售自己了。结果并未有太大的变化,之前可能会挑剔一些离家远加班多的公司,现在完全不挑了,有人要我上班项目不是太不靠谱的都可以考虑。还考虑了如果有优秀的团队,离开深圳这个舒适圈也不是不可以。
除此之外开始正视生计的问题,在每天的花销上斤斤计较,毕竟长远考虑,可持续发展为重。之前每天都要买的水果酸奶,现在一周吃一次吧,酸奶的话一次就买一袋。自己做饭做一些简餐节省开支。开始考虑每个月的猫粮猫砂电话费水费各项开支,之前有工作的时候是看不见这些支出的,因为上一份工作工资尚可,就算不精打细算每个月也能存下来几千块。开始介意人不在房间里一定要关空调这件事了。男朋友比我早三个月就裸辞了,因为工作环境让他抑郁了。在家里的时候我们的关系也变得很紧张,哪怕有一个人有收入我们都不会过得像这样紧张吧。开始怪自己之前没有忧患意识,存款不够多,不知道够不够我两坚持到我们都找到工作。和父母也说了自己找工作不顺利的情况,结果母亲表示自己工作也不开心,刚刚提交了辞职信。一时语塞,回头就给母亲打了这个月的家用。经济不好的时候,条件越不好的人会过得越困难,我妈还有我弟要供。晚上失眠的时候留了几滴不争气的眼泪,发誓自己要在逆境中强大起来。
点开微博的时候总是会看见经济下行的文章,对岸的Hk闹得正欢,豆瓣上时不时蹦出来几篇中年失业心得。我焦虑得连游戏都打不下,找朋友倾诉,说自己焦虑到想去做贩卖焦虑的公众号了。另一个同行朋友也是有近一个月没有找到工作,提到市场不景气,找到他的也都是没发展的小公司,入职了怕是会很快倒闭。
现在是离职后的第十天,我慢慢适应了在家里宅着的慢节奏,开始考虑未来想过的生活。给自己做了一个小课表:上午起床后学习动效教程,下午学习用研教程,晚上的时间用来看书记笔记。周末就检验学习成果,做一点小练习和作品。和产品经理的同事聊起,他说你的焦虑在于你无法用外部的成果去支撑你的自信了,多做总结多思考。我想,利用这段失业的时间来学习也是一种修行吧。在职的时候没有想过现在市场的风向变得这么快,总以为自己还算努力,下班后也一直有学习新知识,实际上我的努力远远不够。用物质上的优越感装点的人生实在脆弱,从崩溃到重新建立起信心的过程是漫长的,希望自己在未来人生中遇到困难能用更好的心态去面对。
总结:不管是顺境中还是逆境中,都要学会存钱,让自己拥有抵御风险的能力。不到不得已不要裸辞,有工作时不管是找工作还是学习,都能让你更有底气。还有就是注意身体健康,毕竟无产阶级嘛,不让自己生病已经是赚到了。不管有没有工作,都要多留意招聘市场的需求,因为明天和裁员不知道哪个先来。尽量不要让自己成为被拍死在沙滩上的那个吧,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