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少青春时的心仿佛是他手里转动的圆珠笔,一不小心便掉落在地,惹了尘埃。
曾经有个少年跑进了我的世界里,他的出现没有一点预兆,也没有一丝犹豫。
初中三年,他当了我两年的后桌,我不知何时注意到他,难道是他替我解数学题时抬头问我“明白了吗?”的眼神,还是他上台演讲时对我无意的那一笑,或许从看见他的第一眼。
初一开学第一课,我早早坐在座位上,老师进来,我们起立问好,这时我听到后桌有个男孩与他的同桌讲“前面那个女孩好高啊!”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我不敢抬头,借着额前散落的头发假装镇定的看书。
初一时,女生发育普遍比男生快。那时的我在班里的女生中是最高的,每次上体育课都是站在第一排第一个,照相是最后一排,男生都不愿与我站在一起。
已不记得与他的第一次对话是什么内容了,只记得当初是我的同桌与他的同桌先开始说话的,他的同桌是个十分幽默的男孩,由他带动着我们的聊天,我也得以跟他说上了话。
不知是哪一天,班里的男生们突然兴起手指转笔的热潮,他也在其中。上课时,他会一边转笔一边听课或做题。因为刚开始学,他经常会把笔掉落在我的桌子底下,于是每次他都会用手指戳戳我或是同桌的肩膀示意我们帮他捡笔。有时候,一节课,他的笔会掉落四五次,有时捡多了,我会故意装出生气的眼神让他收敛点,每逢这时他就似做错事地微微一笑。
有一次我如往常一样帮他捡笔,我故意用责怪他的眼神盯他,恰巧这是时他的同桌看见,开玩笑地说我们俩在互相眉目传情,我有点不好意思,便连忙回头听课,回头时我撇了一眼他,他只是一笑便低头做着题。
转身后,我发现他的笑却一直停留在我的心里久久不散。
我读初中的时候,周围的人聊天都兴QQ,我拿到班里的通讯录时一眼便看到他的QQ号。回到家里,我跟妈妈借了手机登录了自己的QQ号,我紧张地在手机上摁下他的QQ号,之后点了发送键,仿佛悬着的心终于有了一点点的着落。
晚上,打开QQ,我成为了他的好友。我兴奋极了,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几十个字,犹豫几下又把它删了,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好几次。最后我只发了个“嗨”之后便接着问“今天有什么作业吗?”,“嗯,谢谢你。”全程都是我在自问自答,我懊恼急了,因为我想不出对他说什么话。
自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与他在QQ上聊过天,我想不出任何借口打扰他。
学生时代的生活简单明了,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他还是喜欢转笔,技术也愈来愈熟练,笔掉落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与他唯一的接触也随之而减少。
他是一个安静少语的男生,低头做作业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纤长的睫毛。下课的时候会女生会问他问题,他每次都是乐此不彼的解答。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我要与他站在同一条线上。
初三时他不再是我的后桌,我们之间没了联系,我们不用再在一起值日,我不用再帮他传递作业本给小组长,不用再帮他捡笔,也不用在老师抽查他背诵课本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提醒他了……
上学,放学的时候,我们有时会在自行车的停车场碰面,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话语,有的更多的只是相视一笑。
中考结束后,我鼓起勇气与他在QQ上与他聊天,我知道了他考得不是很好,没能去好点的学校。
我们都留在镇上读书,只不过那时我因为家里经济不好,便选择留在了镇上的一所很普通的中学,而他则进了我们镇上一所半私立的中学。
高中时我往返回家的路上都会经过他必经的路上,有时运气好可以看到他骑着自行车从我面前经过。这个时候,我便可以跟他说一声“嗨!”而他便会对我一笑。
高中生活很枯燥,每天的学习只为高考一搏。我每天对生活的最大期待是放学回家能在路上遇到他。随着高考的临近,能遇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我每天都会看好友动态,留意他有没有发说说,我不敢浏览他的空间,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留意他。
我每天也都看他有没有在线,当他头像是灰色时,我的心情也蒙上了一层灰,我经常发表QQ说说,我只是想刷一下存在感,想让他知道我一直都在,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在底下评论过。
转眼三年就过去了。
高考时,高考的考场正好设立在他的学校,我在楼梯口遇见了他,他正在跟他的同学们聊天,他看见我了,但是他又好似没看见我,我想打招呼,可是我犹豫了一下选择低头走了。我知道我们的交集真正要归为零了。
上了大学,有人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我不知道对他算不算喜欢,因为没有他在的生活里,我还是能对他人心动,只不过没有对他那样有纯粹的情感,现在偶尔想起他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感到愉快。
有人问过我,“你不告白吗?”我想说,那个时候的我不明白什么是爱情,只知道这种感觉甚是美好,当然也有学校,家人的教育观念的束缚让我不敢对这份感觉越池半步。
在这样的年纪里,也许两颗不成熟的果子就应该让它好好度过在应经历的季节,待它成熟时自会有对的人摘。
后来的后来对他的喜欢便成为了我自己一个人的事了。如果你问我“未能对他说明自己的情感遗不遗憾?”我现在的回答是我已不在意那个结果了。只要各自安好,那个会转笔的少年就让他留在那个最美好的年纪里,我只知道我曾经也有过一份对他人纯粹的喜欢就足矣。
图片来源电视剧《请回答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