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烟雨漫天,如幕如海。
你那里骄阳似火,如山如峰。
在这清新的夜,让我的雨,流入你的城。
2017/8/25 星期五 雨
下午的太阳好似被剥了一层衣,温淡、柔媚,疏疏浅浅地从树叶上透过来,橙绿橙绿的,仿佛一个活泼的跳着舞的孩童。
我立在站台下,隐在人潮中,静静等候属于我的那一班车。
滴一声,有短信进来。
“你那边下雨了吗?” 丈夫问。
住在一个屋檐下,同在一个城市里,却有不同的天。
“没有,阳光正好。”
“我这边正瓢泼大雨呢。”
我点开微信里的小视频,看来往行人在雨帘里上跳下窜,东躲西藏,不禁莞尔。
重庆人以火辣、爽直而闻名,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做事不懂迂回婉转,可重庆的雨却并不承袭这样的传统。
市区中心倾盆大雨,市郊附近阳光明媚,所以也不奇怪丈夫那样问了。连续几日,都是东厢狂风骤雨,西厢艳阳高照,颇有一种花开两朵,各自安好的任性。
我抬头看天空,棉花一般绵远的乌云正一层叠一层,一重赛一重地逼近。头顶上的天闪着淡淡的金光,像是被蘸了洒金水彩的笔勾画了一般,灼灼闪耀,冷冷孤寂。
乌云更近了,天空更低了,天色变暗了,只偶尔能看到云缝里漏出的黄洋洋的光。
雨滴并不着急落下来,只零零散散地滴了几滴,世界只剩乌云密布的黑压压的湿润的天。
等到我跳下车,穿过人行横道,雨才终于下了起来。可也是遮遮掩掩的,唯唯诺诺的娇小的雨点,并未酣畅淋漓地倾注。
我撑着伞,听着雨水敲打伞布的滴答声,和女儿漫步街头。
回到家,雨势渐小,路上行人纷纷收了雨伞,沐着细雨,雨中漫走。
我不禁想起了上海的雨。
在上海总共呆了五天,碰到了两次雨。
第一次,我和丈夫带着女儿在迪士尼游玩。
我带着墨镜,撑着太阳伞,找寻“急速光轮”的入口。一边走,一边回头叫女儿跟上。丈夫走在最后,突然喊了一声:“下雨了!”
我抬头,天空澈亮,并未乌云压境。又走了几步,额头上,嘴唇上都滴了几滴雨,才确信是下起雨来。
我收拢太阳伞,思量着趁雨势小,快步走到目的地。正想着,便风雨翻动,大雨如注了。
上海的雨便如此毫不客气、绝不手软地重重地砸向了我们。
左躲右闪,东奔西走,却还是被浇得透心凉。
第二次,我们一家三口在田子坊的石径上看景、拍照。女儿看重了一个毛绒玩具,正好说歹说地劝服我买给她。冷不防的就看着雨滴接二连三地坠向地面。
淅淅沥沥,哗哗啦啦,片刻工夫,莹澈的天便笼罩着一层灰色。
左拐右转,辗转迂回,终于在巷子深处找到一家甜品店避雨。
十几平米的小店面,莹白的橱窗里摆放着大小不一的奶酪、西饼。
看店的是母子俩,母亲五十来岁,儿子二十出头。母子俩正在圆桌旁吃午饭,见我们进来,急忙让出桌椅,迎我们坐下。
“快进来避避吧,上海的雨说来就来。” 说话的是母亲。
“刚刚还是艳阳高照,不到五分钟,就大雨倾盆了。” 我不免抱怨起来。
“不要着急,这雨一会就停。”
“为什么?”
店主母亲解释道:“你看地上的雨花,溅落在地,大而高,这样的雨便持续不了多久; 如果雨花小而低,那便要缠缠绵绵地下个不停了。”
“竟还有这样的学问。” 我不禁感叹。
雨越下越大,雨丝一根挨一根颤悠悠地往下落,到了地面,便牵起了球,团成一团,饱满而空盈,一个接一个的翻滚、跳跃,然后消匿。
我们口中的榴莲奶酪还未化完,雨势便收小了许多。
店主眉开眼笑地说:“再过一会,你们就可继续逛田子坊了。”
我望着着慢慢放晴的天,缓缓变小的雨,心也轻快起来。
上海的雨干脆、利落,真正让人难以忘怀,不甚喜爱!
傍晚,丈夫回到家中,被淋成了落汤鸡,嘴里嘀咕道:“一直以为这雨下不下来,不曾想今天却下得这般肆无忌惮。”
我为丈夫找出干净的衣裤,回味这痛快淋漓的雨。
何时,重庆的雨竟也有了上海的情,脉脉浸入心田,氲氤一派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