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冲进了那片雪地。
她有点笨拙的背影倏地坠落,红色嵌进了霜雪中—一个大字型。
忘记了眨眼,像是某种视觉信息向下传递,心房房檐上叠的雪融化成水,和着血液循环流淌过每个器官。水的冰凉让我从未如此真切感受到血是热的,心是暖的。
雪在半空定住,博物院的游客停住脚步,时间就此不再流转,只有眼眶里那人唇轻启,吞吐着缭绕着的氤氲,模糊了视线,温柔了天地间。
我不喜欢永远,但我觉得此情此景应是定格成永远。
往前走了走,然后跑了起来,摆了摆脱手,一个小包没在雪里。
在头对头的位置坐下,我凝着她,她也抬眸注视着我。扑扇着的睫毛上挂着小雪花,“怎么啦?”
好像最近我总是盯着她,不挪视线不眨眼。
“看看你。”
她嘴角扬了扬。
我调整了姿势侧躺了下来,发现自己做不到向她一样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摊开交给天地。
这跟我睡觉从来不仰躺大概率有共性。
我试图把头扭过来,跟她分享同一片冰天雪地,雪花便肆无忌惮地往我眼中钻。选择放弃,我转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你这样,雪花不会都落进眼睛里了吗?”
“不会啊。”说着,她突然一滞,眼神失焦,沉默片刻后,“你问我会不会掉眼睛里,很神奇的是之前…没有任何雪掉进来,但是刚刚我说不会的一瞬间,恰好有一片雪花落进了眼里…”
她偏了偏头对上我的视线。犹如一只墨色的手臂将我拖扯进她的瞳孔,那里有一谭湖水。足尖触碰,叮得一声泛起涟漪。
“就像你一样。”
顷刻间闸门失控崩塌,四下湖水将我淹没,无处遁藏。
没有什么好藏的了。这片湖水漫进我的耳朵,侵占了我的身体,不断拍打我的心,唤醒了每一根神经,亲吻了每一个细胞。
冲掉的所有,世俗的目光,男女的分别,不安的灵魂,毫无保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叫作沈璃,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