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存了点气气阿尚的心思,不过更想问问这些天过得怎么样。怎么感觉你老是防着他呢,这样可不好。”
朱茜茜心想哪有“防着”,只是两人各方面差距较大,盘亘在两人间的鸿沟着实难以跨越,如果全盘接受,他说给房,她要;他说给股份,她要;他说给钱,她要;那她成什么人了?他们才好了多长时间?自己连女朋友的角色还没适应,何况女主人。不要吧感觉只是隔阂,如果她真的给什么要什么了呢?大家羡慕的同时,恐怕心底更多的是鄙视吧!他非给推不过的就收着,比如,她摸摸腕子上的手镯......
她打定主意每个月发了工资按照自己的能力保持着适当的消费,按照计划该存银行的存银行。万一只是个梦,醒了之后,不至于无法活下去。
朱茜茜于是开口道,“他靠近我时,心动是有的,但是不是爱,我能不能爱,还需要时间确定。经济上我还是尽可能保持独立的好。”
海棠理解她的心思,“保持经济独立是没错,不过你不要事事总是心里想着界线,最后伤了感情。”
朱茜茜知道海棠是为自己好,感激地答应,“我知道,海棠姐,你看他不高兴我去学跳舞,我就不去了;他想我入职百悦,我觉得课程老师不适合我,就去考教师资格证,我这水平,教教小朋友们总是可以的吧,论文搞完了我就去考证。这样也不用辞去外贸的工作,周末还可以和他一起工作。”
“非常可以了,阿代对你的成绩是赞不绝口!看你计划安排得这么满,舞蹈不学了,防身术还学吗?”
“学,这个学。阿尚说这个必须学,可以防狼。”
海棠笑得咯咯地停不下来,“他就是那头最大的狼吧。”
想想皇甫尚的所作所为,这么说也没错,毕竟年纪轻脸皮薄,朱茜茜不禁红了脸,“他,我是打不过了,就是练练总没害处,当时锻炼身体也好。”
两人嘁嘁喳喳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朱茜茜拿手机一看快十一点了,怕被李代埋怨,催着海棠睡下,海棠摘下中指上的缅甸红宝石戒指,放在旁边的边柜上,隔着薄纱窗帘透进的月光照在宝石上,映出暖暖的浅浅的红晕。朱茜茜退下手腕上的对镯,也放在自己一侧的边柜上,沉甸甸地发出沉闷的微响。朱茜茜很快进入梦乡,而海棠则失眠了,看着睡得甜美的朱茜茜,海棠再次感慨——年轻真好!从下午心底抗拒要孩子,到现在满心温柔着想象着孩子的样子,难道自己也是这么善变的么?
被海棠赶出来的李代,皇甫尚安排他住到二楼客房,懒得收拾,还嫌弃没有人气,就在书房的躺椅上就和一晚,海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李代也因亢奋无法入睡,听着时隐时现的细微笑声,两个女人应该相谈甚欢,她心情好就好,心情郁郁会影响宝宝的健康!这是他当前最关心的事情,其他都是浮云。
接下来就是筹备繁琐的婚礼,李代想要给海棠盛大浪漫的婚礼,又担心她身体吃不消。海棠自内心接受了这个孩子,便一切以孩子为重,小女孩时期待的像公主一样出嫁的婚礼反倒不放在心上了。海棠父母见女儿有了身孕,也肯生下来,打心眼里高兴,女儿说简单点就简单点,自己家这边也不单独办婚礼了,至近的亲戚如姑妈、姨妈、娘舅等愿意的,就到无锡参加婚礼。李代的父母可就没办法同意简单的婚礼,一来,这些年来,参加亲戚朋友子女的婚礼,随礼无数。二呢,毕竟做生意的,爱结交朋友,或真或假的朋友无数,独子的婚礼翘首企盼了这么多年,不办不像话。三来,实在看不过儿子被未来儿媳拿捏得死死的样子,她说不大办就不大办?要借着机会,把不肯接班的儿子介绍给所有人。不过到底海棠肚子里是自己家的孙儿,李代父母只说不让他们操心,只需把女方亲友名单和他们各自朋友的名单给他们,剩下的全交给他们。海棠乐得清闲,只让朱茜茜陪着买了两套礼服。
距离年关两个月,很多酒店比较难定,尤其是六十桌的大场地,但,钱是好东西,给足了人民币,酒店自会协调资源。因海棠觉得劳民伤财,又没有精力,上海也不准备为结婚单独请客吃饭,上海的同事们,睦容的,微著的,也都表达了想去无锡参加婚礼送上祝福的愿望,这是喜事,无可推脱,李代赶紧通知父母多备两桌。农历二十六,双方亲朋齐聚酒店,宾客说不尽的祝福,主家道不尽的快乐!宾主尽欢。
过去的两个月,朱茜茜忙得脚不沾地。虽然皇甫尚引荐了王教授给朱茜茜,经王教授的提纲挈领,朱茜茜受益良多,论文知道了如何下手,骨架有了,血肉总要自己读够了书才能填进去,因此日夜苦读。李代要准备婚礼,还惦记怀孕的海棠,松江百悦的筹备主力就由皇甫尚承担了,本想他忙工作,会省点闹人的时间吧,但朱茜茜想错了,什么都可以省,但那事儿的时间皇甫尚却一点儿都不肯省......还在她苦读时,时不时地提些有关论文的想法,有些利于进度,更多时候因思路不一样,对朱茜茜写作的进度有着反面的影响......朱茜茜只恨自己不能分身。
二十那天,朱茜茜本想好好地为皇甫尚庆生,被皇甫尚拒绝了,他不要高档餐厅,不要贵重礼物,只要朱茜茜计划的时间留给他,两人在家里一起做饭,一起收拾,一起看电影,听音乐,然后一起......
李代原想叫朱茜茜做伴娘的,奈何皇甫尚不同意,理由是怕累着她,李代鼻子都气歪了,能累到哪里去?不在伴娘团,其他打杂帮忙的活儿更用不着她,李代母亲早安排得妥妥的,表妹表弟侄儿侄女的一大堆,各司其职,井井有条。今天最亮眼的当然是海棠,先是以白色婚纱亮相,长长的头纱被李代的表侄女表外甥女托着,一派奢华;中间换装,大红秀金线的秀禾服,一派喜庆富贵;待到敬酒时,换了身大红的棉旗袍,小腹微突,不明显。李代的服装皆是陪着海棠的服饰走。双方父母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都是一身喜庆的唐装,李代妈妈是喜字纹,海棠妈妈是福字纹。
朱茜茜一件浅驼色羊绒大衣,内配同色系的羊绒衫,下配一条黑色长裙,脚蹬黑色短帮羊皮加绒靴。在场的大多数女孩子大多以黑白灰搭配。反倒是妈妈辈的穿得甚是鲜亮。
不可避免地,在酒桌上终于和陶江碰了面,这一桌都是睦容的人,朱茜茜作为皇甫尚的准家属,自是受到了众星捧月搬的待遇,里面或多或少地还夹杂了酸味,酸味朱茜茜可以不予理会,也不放在心上,毕竟自己不欠这帮女人什么。可是斜对面的陶江,似更瘦了。朱茜茜不仅想多了,有没有自己的原因?自从和皇甫尚拍拖一来,二人再没有联系过,这根本不是二人以前相处的模式。朱茜茜几次想要打电话,一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二更怕皇甫尚吃醋发狂。想到此处,情绪有点失落,还有点莫名得心虚,偏偏旁边的皇甫尚敏锐地觉察到了她的情绪,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顺势把她的手捉过去把弄,朱茜茜缩了两把没缩回去,只得忍耐。看着二人亲昵的小动作,老秦老余作为过来人,只当没看见,二人依旧谈天说地;何欢就那么轻轻地瞄了包志成一眼,包志成立刻俯过身,细细地询问需求,粘糊而又甜蜜;潘文萱徐菲沈依晨则做牙疼状;伍芳华以老母亲的心态笑看风云;只陶江似什么都没看到,无论谁怎么样,都与他无关的样子,如此清冷,这是朱茜茜第一次见到,每当他抬眼看着舞台上新人,也知是在参加婚礼,努力挤出笑容,可那笑容,怎么看都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