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曾经有过朋友,也许也曾有过深厚的友谊,但现在只剩下了在脑海里被撕碎掉的的黑色剪影,一片又一片的,模糊地反映着那美好的回忆。
父母嘛,也没怎么交流,就好像我从以前开始就跟他们是陌生人一样。
现在的交友圈,倒也零零碎碎的,瓷瓶被打碎了,碎片很多,但却很难拼成一个完整的瓷瓶。
我行走在这片土地上,但土地想把我淹死在虚无。
在一遍又一遍地彷徨中,一次又一次地挣扎中,那黑暗的沼泽似乎将我越陷越深了。
就在这虚无之中,我似乎找到了我一生的伴侣—孤独。
它像一个老年妇人,满头的乌黑被轻轻地点缀了一点白,时间刮伤了它的脸,刮白了她的头发,却也没刮掉她心中的那份温暖。她笑起来很可爱,挤掉了苍老的皱纹在额头、眉眼间、脸颊旁,只留下一个最温暖,最阳光的微笑,就好像挤掉了一切雾霾,只留下一个最耀眼的太阳给了我。笑声伴着嘶哑,如同苍老的银铃一般的。
在我的童年时,与小伙伴玩耍时,她就在一旁的角落里静静地待着、看着。就算平时没人了,我与她独处着,也不怎么理他,一老一小待在屋子里,屋子里静静的,她站在房间的一边,而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或许在之前,我甚至从未正视过他,只是在孤单时总是抱怨她,总是想摆脱她。
只是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我与她交好了起来。
说实话,她是位很柔和的人。当我走进宿舍,卸下一身的疲惫,躺在床上时,她总是为我放起我最喜欢的曲子,并且帮我按按腰,捶捶背什么的,并不会说什么,也不会问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解除我的一切疲惫,使我的身心放松。在那没人顾问,没人关心的时光里,她是我唯一的慰藉。
她的思想,倒也很哲学。
记得有次,当我回到宿舍时,一个跟头躺在了床上,孤独倒也没什么过问,先是放了音乐,随后就开始按摩。但我总是心烦。她也注意到我的神态了,便开始打趣到:“哟,你在锻炼自己的眉睫吗?”我并没有回复她“什么问题困扰到你了呀,跟我说说么。”
“倒是也没什么…”
“脸都在打架了,还没什么,有话快说。”
“啧,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人类要活着?”
“人类为什么要活着?这是什么鬼问题。”
“由于熵的增加,根据科学的推论,人类文明必将灭亡,那之前的一切有何意义呢?”
她沉默了。
在我问出这句话之后,她至少沉默了一分钟。
她抬头望着窗外,风吹起了她缕缕的白发,拂过她沧桑的脸颊。
在过了几分钟后,她缓缓开口:
“人类的存在确实毫无意义,这个我承认。”
她停顿了一下。
“但,这并不足够证明人类不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曾经看见许多人为了自己的理想与目标,抛头颅,洒热血,献出了自己的一切心悦,也曾见过许多人为求宁静,而隐居于竹山之中的。人生并不是多余的,它可以为你带来一切感受,视觉、听觉、触觉、味觉等等,这一切都是生命给予你,如果你就因为生命无意义所以丢弃了它,这真是一个过于大的损失了。你可以拿着你的人生,在如今安定的社会上换取你想要的感受、荣誉,你可以去当主席,去开一家猫咖来撸猫,去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努力奋斗,也可以去码头上整点薯条。”
“那些所谓的价值观,只不过是限制你、压制你的规矩,如果你是因为这些令人无语的规矩而限制住你人生中想要的欲望,那么,这跟你抛弃了人生是一样的,不要因为什么重男轻女或重女轻男、被人骂、被霸凌就一味地否定自己。记住,除了在经济、社会上的阻碍,剩下的一切阻碍都只不过是你脑子里在胡思乱想,在瞎编乱造使你变得焦虑。”
说完,她便转头看了看我。
“你小子,别人都是八十岁了才来找我,你怎么现在就跟我好上了?”
“切…可能是我确实内向吧。”
“你知道吗?其实在此之前有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立即回复我?”
她笑了笑:
“偷偷告诉你,其实我是想耍帅看看你反应,毕竟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嘛,满腹经纶的老人在说出很哲学的话时都会先停顿几分钟…”
我开始大笑起来,笑得很放肆,那是我最放肆、最畅快的一次笑。
只不过在她的引导下,我开始变得乐观和外向。我交了几个比较交好的朋友,与他们谈论社会上的各种问题或者讨论游戏里的攻略。与她的交流倒也变少了。
当我在玩时,她也不像之前站在角落里,而是笑嘻嘻地看着我玩。
也许当我的身边再次没人时,她还会再次地给我放上我最爱听的音乐,并给我按摩与捶背。
也许当我的心中变得灰暗与混乱时,孤独还会是我心中照进的那一束光,为我准备温暖的小窝,引领着我继续勇敢地踏着黑暗的沼泽。
即使没人会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