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歌
1.
真没有想到啊，我竟然还会有这样一天。
这是即将步入17岁的我发出的一声感叹，窗的外边开始下雨了，明明在这之前的几分钟里我还是在犹豫着伞的纹样，现在却已经确确实实下雨了。
忘了说了，我差不多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17年，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要交女朋友，但是现在，我想要她。
可惜没有。
这个故事很短，很无聊，当然这更是一个私人的故事，但在我斟酌再三之后我还是决定写下来这个不怎么商业的故事。
2.
我就是那一种随处可见，平凡地彻彻底底的人。
更是平淡到洁净的人。
所以，我在这个学校里面并不存在任何意义上的真正朋友。
不过讲心里话，我认为学校里面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都是一群猪猡在一起抱团取暖，靠着在彼此肮脏的身体皮肤上摩擦而期望度过他们的寒冬或者困境。
恶心透顶。
我看不见他们的真诚，我看不见他们的本心，所以我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与其让自己同猪猡待在一起，还不如让我冻死。
3.
现在是末夏。
就像是所有的末班车那样，时间总是不管用，或者说时间走得太快了。
马上我们就是来到这个大杂烩般的高中一个月纪念日了，当然是不会有纪念日的，有的只是月考。
“这是你们进入这个学校的第一个大型考试。所以必须重视，而且一定要考好。你们……”
老师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废话连篇，我完全没有心情听他说什么“垃圾淘汰论”，在我看来老师他就是一个垃圾，突然我记起来了一个笑话:
“如果不给你露一手，不然你还真的认为自己教的很好。”
……
今天上午我还是无心出门，但迫于迟到＝扣分＝交钱这种不知所谓的逻辑我还是走出来公寓大门。
空气中混杂着一股湿泥味，要下雨，我顺手把自己的黑色雨伞放进了书包。
果然，书包又变重了。
看来一眼天的另一边，灰色夹杂着普蓝，像是幼稚园的小朋友的涂鸦作品。
4.
我不明白高中到底有什么好上的，知识学生自己可以看懂，说不定自学还可以激发更多的创造兴趣，不过老师就是喜欢一些“乖孩子”。
失去想象力，失去创造力，失去未来的世界。
就算有再高的分数又有什么用？一个不知道什么是未来的人有什么资格享用高级的资源。
这种事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毕竟这个社会不是我的菜。
可是这样就无法生存，所以我选择模仿平庸。
介于“乖孩子”和“野孩子”之间的人总是像猪猡那样集群生活，一起待在一个狭小的地方阻碍公共交通正常运行。
“你们交手机了没有？”
“交什么交，我自己耍还来不及，还要给他耍吗！”
“就是嘛。”
“今天我们五个人一起……”
我收回观察的眼神，无聊盯着面前课桌，“浪费时间。”
悲叹出这句话仿佛想要改变什么，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5.
“终于，要下雨了吗。”看着窗外的云层越积越厚，我心满意足地说出来这句话。
咚咚咚，，咚咚咚咚，，，
雨正式打在了窗户外侧，注意到这样的人可是到处物色借伞的人。
“糟糕了！”
“为什么莫名其妙就下雨了？我没有伞啊。”
“我也没有啊。”
“哈哈，还好我早有准备。”
“诶！借我一……”
毫无意义的对话。我从抽屉里拉出来了一个指甲锉刀开始打磨指甲粗糙的角落。
摩擦，不时张望四周，看看他们毫无意义的交流。
我却发现了某个人同我一样无所事事。
天蓝色的运动外套，微微烫卷了的头发，还有特意打上粉底涂上口红的脸，规避着校规而打的耳钉，眼睛的深处透露出孤寂。
骗谁啊，她不是班级里的活动中心吗？孤寂什么啊。
这和我没有关系，我偏过头去，继续打磨。
“喂，你有没有雨伞啊。”
对于这种人，我不屑于用文字描绘他的样貌。
“你说呢。”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沉默一会儿之后，他就离开了。
空气中突然发现了猪猡的臭气，杂碎，污染了我的地区。
没关系，我从文具袋里找出来了风油精。
6.
终于熬到了下课铃响的那一秒，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因为老师讲课还在兴头上。
麻烦。
看了看手表，“算一算你还要拖多少秒吧。”。
……
校门口是各种各样雨伞的展示会，同时也是各种打伞姿势的学习会，比如说三个壮汉挤一把ACG雨伞。
“无所谓。”
我打开雨伞，纯黑，不加掩饰，搭配我本就是凶恶的脸简直让人不敢接近。
正是要这样才好。
看向对面。
对面才种下的小树下面的是一个天蓝色的身影，树叶稀疏，雨点穿过缝隙打在她身上。
她把头埋在臂弯和书包里，看不见她的表情，甚至不清楚是不是她。
“当好人？”我歪着头问自己。
讲真话，我讨厌这种没有意义的事，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麻烦。”
7.
虽然已经说出来了，可我还是在原地犹豫。
不过或许是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我还是不自觉地走到了她跟前。
“要一起吗？”我看着她说道。
“嗯?”
她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从臂弯里抬起头来，貌似完全没有弄懂情况。
“一起？”
“欸?为什么我要和一个死宅一起走？”
“哦，明白了。”转身离开，本来我就是在做多余的事，这样更好。
还有，我不承认我是一个死宅，因为那样与世界脱节的人也是一种猪猡。
……
身体晃动，我受到了猛烈的撞击。还好有一点身体素质，不然摔倒就会让污水沾在衣服上了。
右臂旁多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看来是她一下子从地上起来，没有站稳就倒在了我身上。
好险，差点摔倒。
8.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知廉耻。
明明我和她一点接触都没有，她居然就敢和我这样长相凶恶的男性共用一把雨伞。
雨伞虽然说是不小，可是两个人还是要贴得比较紧才可以完完全全躲雨。
但，这并不是她可以挽着我举伞的手的原因。
在这种湿漉漉的空气中右臂紧紧贴着一个37℃左右的人体实在是感觉不怎么样。
“我说啊。”
“嗯?”她看向我，双眼比起之前可以说是清澈无比。
“为什么你会选择和我一起走，而不是和你其他的朋友一起。”
“诶？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借别人的伞啊。”
看来她没有了解到我的意思。
“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宁愿淋雨也不去找别人借伞。”
“因为总是打扰别人很不好意思的。”
“不明白。”
我斜视她，她不自觉在看路边，心思没有放在走路上，导致她现在基本上就是靠和我接触的手臂来判断移动方向。
所以说，她在骗自己。
9.
“有时候总是感觉班级里面的人好烦啊。”我支开话题，“像是说我是一个死宅。”
“嗯哪嗯哪！有时候真的感觉他们简直无法理喻！”
反应激烈——加一分。
“随随便便就胡乱猜疑，搞得别人都以为我是一个心机watch。”
她在自然而然地说着什么？小集团内的猜疑吗？
“这样看来他们也并没有把你看得很重啊。”
“但是他们总是在要干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的时候努力把我推出去，为了维持良好的同学关系，我也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原来你不是那种现充嘛。
“唉～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我看了看伞顶，黑色的一片，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想要把她的这几句心里话套出来，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因为我对他们这些麻烦事不感兴趣，所以我要转移话题。
“我记得有一本书写了一个故事。”
“嗯嗯?”
“书里的男主角突然感觉生活没有意义，于是就自杀了。”
“接着呢？”
“接着就没有了。”
“欸?那这本书在写什么？”
“哦，忘了说了。书里的主角不是自杀的，而是突然在自杀的时候感觉到了人生还有意义，结果就在准备和情妇分手时被情妇杀死了。”
“好无聊的故事。”
“也是呢。”我看了看伞面。
本来就是为了转移话题而讲的话，为什么要有意思呢。
10.
距离她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那么换我问你了。”
“说。”我并没有看向她那里，因为我知道，只有表现出自己好像漠不关心对方才会感觉自讨没趣。
“为什么从来不在班里说话做事的你会给我借伞？”
我看了她一眼，貌似她对此抱有八卦的心态。
“看见猫猫狗狗无家可归很可怜的感情。”
“喔。诶诶诶诶！！”她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惊讶，“我只是宠物？！”
“哦，应该补充成流浪猫狗或者家畜。”
“纳尼！！”
“对此你不应该心怀感激地说‘谢谢您把我和那样高贵的动物摆在同一位置’吗。”
“怎么可能啊！”她似乎对此很懊恼。
“因为看见是你，所以就去了。”
“啥？！！”
11.
“再说一遍！”
“因为看见是你，所以就去了。”面无表情。
“难道说……你……”她用手捂住脸，漏出一只眼睛看着我，“你……”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她挥舞双手。
沉默……
雨点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流下积水，倒映出我和她的样子。寂静的世界，雨的世界，总是被城市的喧闹打破，而黑色伞下的世界却是如此沉寂。
所以通过积水，我可以不用抬头就看见她的侧颜。
12.
好尴尬啊，我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而她却是一个善于终结话题的人。
所以，沉默不语。
看见其他打伞的人，我便可以知道他们的心情。
焦急不堪的人，伞是向前倾的，走路即便是在躲开水坑也是匆匆踩着边缘；悠闲自在的人，伞是笔直的，走路的速度很缓时常看看四周；失意落寞的人，伞是向后倾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慢慢行进。
而我们，似缓似急。
“小心车溅起来的水。”我对她说道。
“哦。”她从我的右方移动到左方，“谢谢。”
“雨很大，风很急，小心点，不要让衣服沾上水，很脏的。”
她看了看我平静的脸庞，说:“从来没有人这样提醒我。”
“哦？是吗，那我提醒了不就算有人了吗。”
“嗯，也是呢。”她把头低下，微微一笑，“马上到家了。”
“终于。要完了吗。”我把伞偏离一定的角度，看向还在下雨的天空。
13.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在教室里一直都是一个人啊？”她停了下来，我也只好停下来看着她的眼睛。
“麻烦。”
“欸?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我很想怎样反问回去，但我还是选择沉默。
“感觉你真是无聊到爆了。”她盯了我一会儿之后突然说道，“还有，我看不懂你。”
“……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发发恼骚。”
“哦。”
继续上路。
……
“就是这里。”她看着一个居民小区对我说道。
“要我送你到单元楼下面吗？”我看了看时间，貌似还在我的掌控之内。
她挥了挥手说:“不用麻烦了。”
“注意脚下的积水。”
“谢谢提醒啦。”她笑着对我说道，“你可以多交交朋友的。”趁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是飞快地跑回家里去。
显然，她没有听从我的劝告，脚踩在大大小小的水坑上，积水四溅。
还有，“多交交朋友”是什么意思。
14.
我双手捧着马克杯，看向雨已经停了的天空。
云层散去，看不见总是出现的鸟的身影，百感无奈。
在对面的高楼玻璃的反射之下，阳光变成金黄色找在刚刚被雨水洗涤了的树叶上。
记得有一天我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鱼，在海里畅游，却在穿过一道珊瑚礁门之后看见了沉在海底的城市，那些高楼就像是倒插着的钉子，然后我突然无法游动硬生生地掉了下去。
接着，我醒来，只感觉害怕。
但无论怎样，陆地上的高楼大厦还是这样，
光芒耀眼。
15.
那天之后我和她就总是莫名其妙地在晚上23:00准时在短信上碰头。
“喂喂，睡觉了吗？”
“没有。”
“告诉你，今天我……”
……就是诸如此类的无聊话语。
虽然在教室里面还是那样的沉默寡言，从不交谈，偶尔看看她和别人交谈，心里面莫名其妙的不安。
可当某一天她失去了和我的联系，我就牵挂着她，想着她现在是在干什么，做什么。
不过总之，我不相信她会遇见什么麻烦。只是担心以后她不会再理我。
我们互相依赖，互相倾诉，感觉紧密难以分开。
说不定，这种感觉，这就是喜欢？
可惜，我不是一个主动的人。
她的生活我不会去打扰，因为我总是如此孤独。
……
16.
差不多这就是故事的全貌，我事先说过，这个故事很无聊，毫无意义。
读者没有必要妄想我还和她有什么故事，因为就是同我所担心的那样，在某一天，她突然不给我发信息了，接着，我就再也没有收到她的信息。
介于我和她没有直接的接触，所以我希望可以忘掉这种羞耻的微不足道的“初次暗恋”。
可惜忘不掉，但是我现在连她的脸也需要回忆1秒才行。
看了，我终究是开始忘记了。
是莫名其妙的，我突然想要把它写下来，像是为了纪念什么，可惜我又没有可以纪念的。
嗯
还是那句话
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不过，我和她没有关系。
17.
非常感谢当初的作文题目和一部动漫让我构思了这个。
以此
纪念未有的或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