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烈日当头,路边的杨树不断向后退去。公共汽车在路上逛荡着,路平好走的时候,开的快点;有搓窝(坑)的地方,就尽量慢点,不太颠。
坐车的人抱怨,当然除了抱怨开的快,颠了,还在抱怨不修路,净是大坑连小坑,就像进了连环套。晴时一路尘,雨时一片水;不知深与浅,脚脚在探险。说的就是这样的路。
往日小坑在下雨天存水,泡散了坑边,一遇车轮的撞击,几下,坑就变大了,变深了。现在坐在车上,就像在摇船里,全车乘客包括司机,随着车轮进坑出坑的节奏,起伏在车里的前后左右,乘客一只手或两只手抓住前面座位靠背,尽量保持一个不动的姿势,减少于身边的的人接触,但这是徒劳的。
天太热了,空气中弥漫着炸爆米花的气氛和汗水浸透衣服的汗腥气。
耳边的玻璃彭彭作响,老掉牙的滑槽也让玻璃站不住脚,不断地滑开,又不断的被人关上。防止汽车带起的尘土从玻璃缝中喷进车内,让人嫌弃不及。后悔没有坐在右侧,可以远离灰尘扑面之苦。
难熬的日子终会过去,不信你回头看看,你总都在不知不觉中熬过了很多苦。
吉老三坐在公共汽车的最后一排,前怀里抱着一个洗的发白的黄布包,布包前面耷拉下来的布包盖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来“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
他消瘦的脸上带着一副眼睛,汗液和灰尘在脸上和了好多次,也干了多少次;穿的一个白色的短袖已经洗了多少次,领口发黄的痕迹是汗液和灰尘浸透的,这是二哥去年穿的,棉布的,越洗越小,不能穿了,就给他了。
吉建国穿上也有点小,但不舍得扔,在家里洗的时候趁着湿,和他父亲老吉一起拽了拽,“看样子是稍微大了点”拽完以后,老吉打量一下笑着说“问问建设还有穿不下去的衣服吗?也这样洗一洗,拽一拽,不过不要使太大劲,不要拽坏了。”
建设是老大,在建筑公司干技术:老二是建红,是他哥带他进的公司,嫌累不干,跟着他姨夫卖土产;老三是建国,跟一个干装潢的老板跑工地;两个妹妹最小,大妹妹是秀雅,在纺织厂当学徒;最小的妹妹是秀芹,还在上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