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绪

      机器声一下一下的,落在心中便是嘶唰,也就有了几分肃杀之气。或许是心境不够平和,才为这杂音所扰,心情便有几分郁躁。腾腾腾地擦了些小火苗,似乎有燎原之势。为着平息这几分郁气,决定坐下来安静地写几个字。然而,沉思良久,竟不知如何下笔。一时想着作罢,视线也游离到了窗外,不是明媚的日子,有几分暗淡,亦有几分灰沉,似乎有欲雨之势。说起来,昨夜一场好雨竟在梦中无声无息的止歇,并未同晨曦缠绵分毫。早上出门,天空虽有几多浮云,一缕澄碧隐隐透出,并未见半分阴郁,想来又是一个晴天。

      不曾想,此时,日光软了下去,浮云再起,一时间半明半暗,欲晴欲雨。目前看来倒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角逐,只不知最后鹿死谁手。不去管它了,反正是晴是雨我都欣然接受。倒是这一打岔,思绪也便乱了,竟不知浮游于何方。此刻,耳边倒是安静了,没有了嘶唰之声,只依稀有车声传来。不远处,有公路。那是一条从不寂寞的路,整天车如流水。那一番热闹自是不可尽叙,我却并不喜欢。更远处的山峦,郁郁青青,倒是欢喜。只是欢喜的有限,毕竟我们之间总保持着一段距离。它不来就我,我亦不去就它。于是,它享它的清寂,我受我的尘嚣。

      私心却是羡慕的,羡慕山的淡然、安静、从容。那般的沉稳,从不曾为任何风雨所惊。凡尘种种,不过就是一掬云淡风轻,来自来,去自去。那些尘埃,从不曾落在它心上,反而滋养了它的容颜。那般的神采奕奕,从不见一丝疲惫。而我却太容易为风沙迷眼,为尘埃所污,为现世所扰。那些烦扰,便如那些风雨,由它来,由它去。我心当如山坚韧,哪怕容颜不能够如绿树常青。把自己活成了一条路,虽可通三千繁华,终究免不了披一身风尘。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山,虽平淡朴实,却风雨不惊,烟火不扰,超然于物外。

      那么,就于此刻开始修行。把那些牵绊一一扯去,把那些执着一一放下,再无痴念,再无纠缠,再无煎熬。可是,禁不住要问:“何时?何地?”修行从来不易,悟道亦非一两日的功效,要经历多少人多少事多少时光方能成就一方空明天地?这个答案怕是没有人能给了,只能等,等一个顿悟。

      此刻,我还在红尘中痴痴迷迷,为一场风雨乱了心绪。谁的梵唱能够让我脱却这一身桎梏,还一身轻盈?谁一句真言让我参透这人世爱恨,去三千羁绊?或许,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某一刻,看见莲花自足底生,看见梵花自心上开,立地,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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