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微三

今日整理上平五微韵第三段学习笔记。

衰对盛,密对稀。祭服对朝衣。鸡窗对雁塔,秋榜对春闱。乌衣巷,燕子矶。久别对初归。天姿真窈窕,圣德实光辉。蟠桃紫阙来金母,岭荔红尘进玉妃。霸王军营,亚父丹心撞玉斗;长安酒市,谪仙狂兴换银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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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盛密稀都是反义词相对,祭服和朝衣都是古代专用的服饰,祭服顾名思义就是祭祀活动时穿的礼服,朝衣则是官员上朝时穿的工作套装。古代正式场合的服饰礼仪都是有明确规定的,十分复杂,没钱没有专业知识根本玩不转,所以才说礼不下庶人。我记得《左传》襄公十四年有个故事就是关于朝服的。有一次,卫献公和孙文子、宁惠子,约定时间共进晚餐。孙文子两人正式朝服去见卫献公,卫献公在御苑打猎,很晚了还没召见他们。孙文子两人就找过去了,卫献公没有摘下打猎时戴的皮帽,就和他们说话,孙文子二人就认为国君存心羞辱他们,后来孙文子还造反了。我想那时候国君正式场合是应该戴冕旒的,穿便装甚至军装和正式着装的臣子见面,应该要摘下帽子、头盔表示尊重。

鸡窗是书房的代称,《幽明录》中记载晋朝时兖州刺史宋处宗曾经买到一只长鸣鸡,十分爱惜地养护着,常常把鸡笼子放在读书的窗前。有一天这鸡突然开口说话了,经常和宋处宗聊天,讨论问题,让宋处宗的口才大进。这是社恐人士的神宠,也许是ChatGPT附身。雁塔在这里是雁塔题名的缩写,代表中进士。唐中宗神龙年间,进士张莒游慈恩寺,一时兴起将名字题写在大雁塔下,没想到引来了后人争相效仿。当然,我们现在知道在名胜古迹上乱涂乱画是不对的,但是古人觉得是一种雅事。大诗人白居易二十七岁中进士,留下残句“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古人说“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这是苦心积累和厚积薄发。

秋榜和春闱是关系到科举考试制度,我们在二冬韵的时候有提到过关于三元及第,这里再展开一下,一般分为四级考试,最低一级为院试或县试,考过了就是秀才,秀才取得了下一级乡试或解试的资格,通过了成为举人,乡试三年一届,大都在夏末秋初举行,所以称为秋榜或秋闱。举人获得了参加下一级省试或会试的资格,会试也是三年一届,在乡试次年的春季举行,所以称春闱,春闱高中就是进士了。同榜进士古人会称呼为“同年”,并不是年龄相同的意思,上文我们说白居易二十七岁中进士,自称十七人中最少年,而古人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二十七岁的白居易“同年”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并不奇怪。进士还必须参加最后的殿试,以确定状元、榜眼、探花等名次。

乌衣巷和燕子矶是地名相对,都在南京市,我们自然联想到唐·刘禹锡的诗《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久別初归意思很浅显了。

天姿真窈窕,圣德实光辉。先天带来的漂亮容貌,对应后天修养的道德品质。蟠桃紫阙来金母,这一句让我们最容易联想到《西游记》中孙悟空大闹蟠桃会的情节,蟠桃是传说中的仙桃,紫阙是帝王宫阙神仙洞府,金母就是西王母。岭荔红尘进玉妃,传说杨贵妃嗜好荔枝,还要吃新鲜的,唐玄宗命人加急运送荔枝进宫。杜牧的《过华清宫绝句三首·其一》“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形象描绘了这个传说。

霸王军营,亚父丹心撞玉斗。霸王是项羽,亚父是范增,这联是历史上有名的“鸿门宴”故事。据《史记·项羽本纪》记载,秦末大战的时候,项羽和秦兵的主力大战僵持,刘邦引兵先破了咸阳都城,项羽打败秦军主力后,听说刘邦先占领了咸阳就火大了,我这边打得半死,你刘邦竟敢先摘了桃子,项羽就发兵要攻打刘邦,军中又有人传言刘邦要自立为王,项羽怒气更盛了。项羽手下项伯和刘邦手下张良关系很好,先跑来见张良,想劝张良离开刘邦,和他一起走。张良不肯,而是把项羽要进攻的消息告诉了刘邦,刘邦这下头大了,打是肯定打不过的,项羽兵力四十万,刘邦只有十万,论带兵打仗刘邦是项羽的小弟弟。没办法只有面见项羽解释了,而且要有个够份量的人当中介,不然项羽不一定会给刘邦解释的机会。刘邦果然能屈能伸,叫项伯大哥叫得那个亲热,项伯答应回去劝说项羽。第二天刘邦才去鸿门面见项羽,这才有了鸿门宴的故事,也才有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成语,宴会上范增三番两次示意项羽干掉刘邦,项羽犹豫不决中,看情况不妙的刘邦赶快尿遁,让张良留下来,送给项羽一双玉璧,范增一双玉斗,项羽把玉璧收了,范增却直接拔剑把玉斗剁碎了,大骂项羽“竖子不足与谋”。刘邦并没有动咸阳的宫室财宝,项羽进了咸阳后忙着烧杀抢掠,再加上霸王谜一般的自信,刘邦这事就算过去了。

长安酒市,谪仙狂兴换银龟。谪仙当然指大诗人李白,因为贺知章读了李白的《蜀道难》后,称赞李白是谪仙人。李白的《对酒忆贺监》序文说“太子宾客贺公,于长安紫极宫一见余,呼余为谪仙人,因解金龟换酒为乐。殁后对酒,帐然有怀,而作是诗。”我们读第一首“四明有狂客,风流贺季真。长安一相见,呼我谪仙人。昔好杯中物,翻为松下尘。金龟换酒处,却忆泪沾巾。”当然,民间也有李白银龟换酒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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