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个登机大小的行李箱,踏上公交车尘黑的楼梯,这是一台开往机场的公交车。羊城通和刷卡机互相照脸成功后,我一跃坐到司机位斜对面的三座并排的椅子上,行李箱被我用一只脚掌控住,压根不会出现溜走的情况。双手怀抱放在胸前的书包,跟平常坐公交的姿态一模一样。
车,摇摇晃晃地前进,例行的摇篮模式下,眼睑自动呼叫眼皮,正当它们快要吻上的时候,面前打开了车门,熙熙攘攘地,上来了好几个人。一位女士熟练地先用屁股占领了与我相隔一个椅子的座位,随后又用左手在我紧挨的椅子上不停撩拨。一个身穿绿色校服,绑着好看混色马尾的女生进入我的视线。刚才那位女士伸直她的右手,招呼那个女生到我旁边来。
她应该是一个在小康以上家庭长大的姑娘,书包300以上、鞋子前天杂志上似乎标的是800多,还有半截露出来的精致紫水晶手串,在白皙皮肤衬托下越发迷人。
“去纽约,东西带起了吗?”那位女士挨着姑娘问道。
“护照和机票都带了,其他到小姨那再说吧。”剩下的路都没有话语响起。
飞机降落的时候,纽约已经进入了深夜,透过玻璃外墙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雨屑像是黄色灯光和灰黑柏油路之中的调味品,不知道是甜还是咸。我迅速收回矫情欣赏夜色的目光,拖着行李箱小步跑向咨询台。很快就看到刚才那对母女,她们也在那里,不过却守在个没有工作人员的橱窗前。难道她们不会英语?两秒不用我就否定这个想法,那姑娘看上去就是高中的年纪,怎么也不会问个路都不行吧。
赶紧扔掉多管闲事,我对自己默念。
“ Hello! ”橱窗里的男工作人员摘下耳机,我迅速伸手从背部书包的暗格里摸出提前准备好的地图。
“can you tell me how to get there?”他认真审视了我标红色的地方,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他用手指在红标住比划来比划去,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会英语了。
“I want to go this hotel ,can you help me ?”说这句话的时候着实觉得自己在白费口水,在他还微笑看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用一记后脑勺回应,就差没有说出那个字了。走着,“那个老板人很好,是个40岁左右的华裔男人,”声音提醒了我,急忙,我翻找起旅馆老板的联系方式。
由白色灯墙做背景的酒橱整齐地摆放着各色香槟酒瓶,它们的底应该是被卸掉了,因为远看过去不难发现,瓶子的底部是透着柔弱的烛光的。老板,额头有点凸,头总体来说偏大,但发量很少,长短相差不大的胡须从下巴一直延伸到耳背,和后脑勺出的小辫子接壤。随意的棉质深蓝色T恤衫,洗水布材质的直筒阔脚裤,搭配着一条维多利亚时代女仆专属的白色花边围裙,由上而下,全身散发着玩味的“艺术家”气质。他在吧台摆弄了好久,修长的手指夹着杯刚调好的鸡尾酒,递到我面前。
“ Thank you. ”我抬头接过酒杯,他像深海一样的眼睛微微弯起,我晃神了。
“ PINA COLADA(椰林飘香:有增加罗曼蒂克作用),Sweet dream.”
被子已经把头掩埋,挣扎许久才伸出手将烦人的闹钟划掉。“so cold”纽约这冷?
转身紧贴住床栏,从被缝向外观察,室友都起来了,好吧,上课不能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