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外。沈梦安静地站在走廊里,空气中弥散的消毒水味对她这种嗅觉敏感的人来说有些刺鼻。可她依然没有移动脚步,只是用左手不停的蹭着鼻子。而右手被另一个人紧紧的拽着。不,准确的说是拉扯着。这时候你会发觉其实走廊里有轻微的呜咽声。杨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几乎将头埋进了膝盖里。右手抓着一团揉皱了的报纸。褶皱的缝隙里可以隐约看到一行加粗的字体,上面写着:优秀研究生身患……后面的字迹不得而知。此时病症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这种报纸新闻里的患者即便得的不是绝症也多半是难以治愈的疾病。随着呜咽声的起伏,杨薪的右手攥的更紧了,连带着加重了左手的力道。冷不防的一扯,让沈梦蹙了一下眉。这一下,右手还真的挺痛的。沈梦蹲下身在杨薪的面前,用左手将杨薪右手里的报纸轻轻的抽了出来。杨薪随她的动作抬起了头,整张脸以及一双眼红红的。他看着沈梦,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嘴唇嗫嚅了半天,却只说了一句话,他问沈梦,为什么?沈梦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给杨薪擦眼泪。沈梦却在心里回答了他,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为什么都能给出一个因为什么的答案的。医院外,Cafe里。杨薪的眼睛依旧很红,沈梦将搅好糖的咖啡推到了他的面前。杨薪双手包裹住散发着热气的咖啡。对对面的沈梦说,“你知道么?我和他是最好的朋友,不,我们是兄弟,是哥们。他曾说,他要做我婚礼的伴郎。还有他……他才24岁,他和我们一样。沈梦你是知道的。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杨薪今天第二次问沈梦为什么。而沈梦将手里的纸巾再次递给了杨薪。“杨薪,离开这里之前,你可以多去看看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要像过去一样。如果你想用此时的模样去见他,那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他还那么年轻。上个月他嘻嘻哈哈地在电话里说他是前途无量,未来光明的硕士生。可是现在……沈梦,我难过。”“杨薪,除了报纸里提到的捐款以及医院里的药物以外,你的难过帮不了他。而你在他面前的难过,只会让他也去追究那个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得了这样的病。可是这是个没有答案的为什么。”市区,街道。沈梦与杨薪并排走到了分岔的路口。杨薪转过身,对沈梦说:“明天我会去看他,要一起么?”“不了,你知道的,我是后天的飞机,东西还没有准备好。”杨薪突然跨步上前紧紧地拥住了沈梦。“沈梦,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状况。我爸的病你是知道,如今他也是。有时候我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如此?我要求的并不多,我只希望我身边的人都好好的。真的,我只要这么多。所以沈梦,你一定要好好的。无论在哪儿。”两天后,沈梦坐在飞机上,想着杨薪的那句话,不禁叹气出声:杨薪,不是我要好好的,是我们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