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极了花。
四月丁香开,泼喇喇的红,泼喇喇的紫。抱得几盆归家,案头几边,顿时明艳起来。
五月买得栀子归,是绿叶间着白裙的小公主,典雅羞涩,散着幽香。
十月的秋菊,金黄,粉白,紫红,驱赶着初秋微微的凉意。
新房刚刚装修好,便迫不及待直奔花卉市场,觅得大大小小的浓绿,裹着美好的寓意,日子也仿佛美的不像话。
然,最初怎样的姹紫嫣红,怎样的深绿浅绿,到最后都是一样的香消玉殒。
是太在意,还是太疏忽?还是白天不懂夜的黑?
阳台上一摞摞花盆,干枯而颓废,让我心里总有隐隐的痛。
后来就买绢花,脏了就洗,也是一样地装点心情。
友说,放在屋里,没有绿植有档次。
笑。
再不养了,怕辜负。
也爱猫。
看它追着自己尾巴团团转的样子,要笑傻。有时它卧在枕边,毛毛挨着脸,痒痒的,心底也软软的。给它洗澡,居然很享受地闭着眼,任你怎么捯饬。
曾在一大堆货物里听见猫叫。尖细,稚嫩,有一丝绝望。我探身,使劲抻出手臂,把它捞出来。
它龇着牙,尖利的小牙齿,乎乎地向我示威,用同样尖利的小爪子,在我手臂上挠出几道血印子。
而我到底成了它的希望。它躲在沙发下面,贪婪嗅着我递过去的火腿肠的香味。
没过多久,它就成了儿子的暖宝。
它渐渐长大,变胖,白色的毛油亮顺滑。然后,就在夜里偷偷溜走。楼道里听得见猫咪的怪叫,夹杂着纠缠撕打的声音。
后来它做了妈妈。被我发现后,它及其警觉地把小猫崽子一个个叼走,完全不顾我在身后的呼唤。
大年初二,我们去给妈妈拜年。带着猫猫。
刚到没几分钟,猫猫和家里的狗狗发生冲突。我跑到跟前时,狗狗死咬着猫的脖子,嘴角耷拉着一串涎水。
儿子哭了,我心惊肉跳。
后来再想起猫,都是一阵阵颤栗。
也养过狗。唤作“阿黄”。
也从很小的时候养起来的,看着它跟在孩子身边,和孩子一起奔跑,一起跳跃,几多快乐。
它不仅看家,还帮着逮老鼠。那时我们住在学校,简陋的屋子,白天也可看到老鼠大摇大摆从眼前窜过。
阿黄逮到,叼着,跑到树荫下,放开,用爪子拨来拨去,甚是好玩。
有一天它溜到厨房里,一定是我炸鱼的香味让它动了小心思。它打翻了鱼块,摔坏了盆子。
我狠狠训斥了它一顿。
它低着头,偷偷地看我,眼神里写满一句话:我错了,别生我的气。
那天晚上,它没敢住在屋里,自己跑到外面睡了一夜。
我心疼,拿了多多的鱼块补偿它。
后来,我们再找不着它了。那段时间,偷狗的特别猖獗。
宁愿它在荒郊野外迷了路,也不想它死在屠夫的刀下。
特别自责,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再后来,就什么都不养。不是不喜欢,只是怕辜负。
看着花儿在别人家里郁郁葱葱,看着猫儿在别人膝头打着呼噜,看着狗狗在别人脚边蹭来蹭去,我觉得一样的好。
这世间,是有好多东西不属于你吧,即使那么好,好的想让你霸占。
想通了,人就变得淡淡的。
和人和物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
喜欢泡一杯老茶,等你,但不想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喜欢隔着光阴看花,静默,不说不合时宜的话。
有些事情在别人那里举重若轻,偏你这里都成了不可承受之重。
索性就淡成一杯白开水。
不要凉,温热的,像我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