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璧这个人很难写,因为她本身就是很会写的人,或者说她本身就是接近诗一样的人。她出身北大,那曾是校园民谣的发源地;她做过独立音乐人、设计师、摄影师,并在这些自由身份中随意切换;她很容易被定义为文青,虽然在这个时代,文青算不上是一种赞美。她像一株植物,自然而然就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庭前花木满,院外小径芳,四时常相往,晴日共剪窗”,程璧从小和祖母一起生活,共同居住的小院也成了她创作的灵感源头。祖母作为她艺术的启蒙老师,在这里教她写作、唱歌、练毛笔字、背诵唐诗,这些朴素的教导不仅赋予了她温柔细腻的性格,更是让她产生了对自然的热爱。《晴日共剪窗》作为她的首张专辑,开启了她的音乐生涯。她与音乐不是选择和被选择,而是恰巧一个岁月悠长,一个山河无恙。
在北大读研二时,程璧作为交换生赴日学习,这也成了她音乐与美学相结合的契机。一边在原研哉工作室学习设计,一边自学古典吉他。她坦言与吉他有种天生的共鸣,随便弹奏一个和弦就能将脑海中的旋律倾泻而出。日本的审美观念有别于中国传统对宏大的追求,转而观察身边细微之物的变化,感慨时光流逝万物枯淡的永恒之美。致使她的音乐旋律简单,歌词亲近,却又能以小见大,在简朴中流淌着诗意。
古典吉他为程璧打开了音乐的源头,而诗则生长成了她音乐的灵魂。诗与民谣有着天生的相似,简单优美的和弦,简洁深刻的诗句,却都能将人引入无限的遐想。程璧的音乐喜欢以诗为词,或许诗人北岛、西川难以想象几十年后自己的作品能被一个小姑娘用民谣的形式演绎出来,并让无数不知名的听众感动到流泪。这些意境深远的句子在程璧空灵干净的嗓音伴唱下,悄然无息地进入人的心底,唤醒一段段故事。
程璧的声音没有城市的狼狈,像是一抔素净的泥土,长出星空田野、森林村庄。它是旅人的歌,却不见山川大海;它是闷得发慌的都市人的歌,却也能听出正在萌发的改变。正如《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所唱的那样“比如低头看鱼/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离开/浪费它们好看的阴影/我还想连落日一起浪费/不如散步/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她想以看似虚度的无为对抗世俗的有为,让人们找到从心的生活。
(本期图片由嘉宾提供)
我们对金钱、事业、理想的追求是为了满足生存的必须,但诗歌、音乐、浪漫或许才是我们生活的意义。这些微小之物虽然不能给我们带来最直接的利益,可为此虚度时光却能让人收获感动,让灵魂驰骋。也许现在看来它们只是陶冶了生活的情趣,但正是这些滋养逐渐地长成了我们的血肉骨骼,让我们明白生活的本质。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