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既然有机会参与公益项目甄选,正好也借此机会,看看这个项目有多少可行性。于是王睿奇就把这事儿和傅佑中说了,两个人一致决定参与这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按照约定的日期,他们来到会议举办的地点,这时才知道,这次参会的对象是外资企业做公益的代表。王睿奇做为外企的第三方工作人员,能获得这样的机会,实属不易。如果不是因为他和Christine是好友,想必他是不会被邀请的。贝斯特做为外企,赞助了公益机构的此次活动,被邀对象是外企代表那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毕竟外资企业参与社会公益是有传统的。就拿贝斯特来讲,企业本身就有专门的CSR(企业社会责任部门),每年有专门的资金、有专职人员负责协调、组织、策划各种各样的活动。由于CSR的人员有限,所以活动基本都是交给各种公益机构来执行,这也符合外企一贯的做事风格,“专业人做专业事”。像这次的执行方,负责人就是一位大学老师,专门孵化各种小微公益项目。
Christine做为贝斯特的代表做了开幕发言,负责人就按照既定流程让参会人员开始逐一自我介绍,这时王睿奇才发现,他们这个项目竟然是贝斯特参会的唯一项目。不知是Christine担心公司其他员工因为他做为第三方人员,无法代表贝斯特,还是公司确实没有人愿意参与,总之公司只有他这一个项目参赛。他后来也没问Christine为何把他和布克动书馆推荐过来了,猜想多半是因为跟他的私人关系。在破冰阶段,自我介绍之后,有一个问题是每个人说一下自己最崇拜的人。不少人的答案是一些名人,思想家、科学家、政治家等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轮到王睿奇发言时,他脱口而出:我爸爸。确实如此,这几十年来,对他影响至深的,不是那些伟人,或者身边对他帮助很大的人,王永才虽不善言谈,却以自己的方式,影响着他的大儿子。王睿奇的简单、耿直、对朋友的忠诚,简直就像从他身上拷贝粘贴过来的一样。他跟大家简明扼要的阐述了父亲如何从八岁开始,当别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他就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承担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他吃尽了千般苦,在天寒地冻的东北养活了自己和不谙世事的父母,甚至就连他的爷爷也是靠他在异乡生存了下来。后来娶了冯秀珍,因为老婆无法适应那边的环境,再加上他爷爷不愿客死异乡,一家人才又从关外返回了湖西老家。之后随着孩子一个个的出生,他又给了这些孩子一个清贫却快乐的童年。不但如此,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绝大部分家长还停留在“读书无用论”阶段,他在全家人还吃不饱饭的情况下,毅然决然把大儿子送到城里读书。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懂得尊重孩子的选择,而不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孩子身上。让王睿奇受益终生的还不仅仅是这些,当别的家长千方百计阻止孩子看课外书的时候,他主动带大儿子到图书馆买了一套精装版的红楼梦,让儿子闲暇时看。这些都深深刻在了王睿奇的骨子里,以至于在橙子出生后,他也是这样教养孩子的。所以此时他把父亲做为自己最崇拜的人,那就一点儿也不让人奇怪了。
在项目阐述环节,王睿奇提到了儿童图书流动性差导致的浪费现象,更主要的是,他想通过图书的流动,提升家长在亲子阅读方面的参与度。而他的依据,就是从小父亲在阅读方面对他的影响。而现在很多家长更愿意把孩子交给手机、平板等电子产品,也不愿花时间和精力陪孩子一起阅读,因为那样对家长来说最简单。虽然哭闹的孩子因为暂时得到了满足而喜笑颜开,而让家长想不到的是,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瘾”,就像吸烟、喝酒,甚至毒品一样,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在《阅读的妈妈》这本书中,作者史翠克兰.吉利兰在书中写到,“你或许拥有无限的财富,但你永远不会比我富有,因为我有一位读书给我听的妈妈”。王睿奇自己也是这样,他视金钱如粪土,只想追求精神上的富足。在他看来金钱、权力、地位都是身外之外,唯一永存的是自己的思想,以及对周围人的持续影响。当然了,就连他自己也承认,他没长挣钱的脑子。其实有时他内心也会感到莫名的痛苦,因为这不符合普世观念。别说别人了,有时就连他娘和他老婆,甚至他最崇拜的父亲王永才,也会在他耳边提起村里谁家孩子盖了新房、买了新车,甚至当他们谈论起周围的朋友谁又升了官、发了财,王永才也是满眼的羡慕。
王睿奇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为何就连一向清高的父亲都不能免俗。他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自己病了,还是周围的世界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