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在抖音里,看到一双很丑怪的鞋子。神似现代的拖鞋,底部象木屐,鞋面确不是木屐惯有的人字型。鞋头是全包着的,呈圆头型非常大,鞋帮开口也非常大,大到足以塞进大男人的脚,可整只鞋子确非常短,只有手掌长。
上小学的时候,母亲常会陪伴着我们写作业。她的知识几乎无所不知,她的文采更是妙笔生花。因为她指导我写的作文,总是会得到老师的全班表扬。
某天,我问母亲小时候是不是也要读书写作业?她回答,她小时候也读书,但是没有作业,每天都非常快乐。
母亲告诉我,她小时候每天都是穿两双鞋子,里面是布鞋,布鞋外面还套个木屐,木屐底部是木头做的,鞋底就象一块木板上钉了个二字,离地面很高。
母亲每天上学由长工背着去学校,放学再由长工背回来。在校园里就穿着布鞋和木屐两双鞋走路,到教室门口后,就脱掉外面的木屐,穿着里面的布鞋进教室,木屐摆在教室门口。母亲还说她有很多姊妹,她们每个人都有奶娘,每天都是奶娘带养她们。
我一直认为母亲在说谎,说这话时,我们蜗居在工厂漏雨的破厂房里,脚上的鞋子是补了又补,冬季还露脚趾头。除此之外,母亲每天下班后,还要带着我们去垃圾堆里翻找废品,换取生活费。
我难以想像母亲描述的怪异木底鞋子,也偷偷尝试过穿两双鞋子走路,磕碰到摔倒,差点将脸毁了。我不明白,有长工背着脚不沾地的人,为啥还要自己捡废品度日。
今天见到这双丑鞋子,脑海中瞬间飘过妈妈描述她的童年,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原来,母亲出生在富可敌国的外祖家,外公还是个日本留学生,外婆也是大地主千金。外公外婆门当户对的婚姻,成就了更大的家产,家里日常用的碗都是银碗,还有不少金碗金酒杯。
也如皇宫剧本一样,富裕的外婆只繁衍不带娃,母亲小时候配有专门的奶娘带养!那个穷中国时代,外公居然还有自行车!而母亲还是外公自行车前坐上的专宠!
母亲不但读了很多书,还真是个脚不粘地的千金小姐!
眼前又浮现起母亲满是补丁衣裳的背影,推着近三四百斤的重物,缓慢的穿梭在轰鸣的机器中。柔弱得象一棵孤独的枯草,在风雪中飘摇,若隐若现。。。
母亲柔弱的外表下,居然隐藏着一颗无比强大的内心。
是什么让她一路坚强?又是什么让她直到最后一口气,都低调得象颗懦弱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