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死亡站在高塔上,傲视著下面的一切。——埃德加·爱伦·坡
为什么有些人必须死
欧文亚隆在《存在主义精神疗法》里定义了痛苦的范围:我们生活中的所有痛苦基本源自这4个方面的困扰:不可避免的死亡;内心深处的孤独感;自由;生活并无一个显而易见的意义可言。
前段日子自杀的江教授和18岁写史天才少年,都给我同一种感觉。虽然网上涉及人等都做了各方面的不同解读,可我始终觉得未终极切中病灶——对灵魂的不断追问和自足,并不能抵消在世俗生活中,生而为人的存在和内在满足的深度渴望。
我能理解这些想心心念念想杀死自己的人。物理世界中我和那些自杀者毫无关联,可死亡本身成为看不见的纽带,让我窥见那些曾被灼烧后冰冷的心。这是一种非常奇妙且难以道人言的隐秘感触。我理解他们走向死亡的必然性。这义无反顾牵引他们——当临近死亡的暗夜,“活著”这件事,被映衬得虚无缥缈早已失去了质感。
江教授虽然博学深刻,可生活层面却深深缺乏一个让他身心都落地为安的、可以触碰的亲密爱人。他也缺乏获取爱人的能力。而那个天才少年,则是还远未看出生命有著大奇妙的年轻人,他的痛苦如此曲高和寡的真实,不知道再多走几步会看见不一样的人生……只是我依然理解他。只因我也曾有过“极致的幸福高峰我已体会过,以后无非线性下降,看不出未来有什麽值得继续活下去”的人生感受⋯⋯和他的自杀感言何其类似。
爱多了 痛苦就少了
他们必然是身心都疲惫至极、乃至必须去死才能平息心中不休的风暴和黑暗无边的虚无。因为哪怕耽于世俗情欲or美食 他们都不会捨得这皮囊⋯⋯
可他们真的是因为看破才离世的吗?不是。恰是没看破。理性再高深 也解决不了感性渴求。他们都是深深缺爱的孩子。外求不得又不懂得如何不苛责的爱自己。他们或逃避或谋生的偏居一隅投入学术,只能在忘我的研究中获得片刻平静。可一旦挪步出了书堆,进入尘世,他们就不再有甲胄护身,生命内核柔弱而无助。最令人难过的是,他们死了也不明白:抵消黑暗的唯有光,驱逐虚无的只有爱。
“只有抛却失望的人,才能继续穿行在黑漆漆的密林中。”
西哲的内在冲突真的是让人难以走到生命圆融的境界。西方文人惯在冲突中寻找自我,试图狭缝求存。想想发疯的尼采和晦涩的卡夫卡(哎 疯子太多都没办法一一都列出来了);自古中国文人,却多是在境遇起伏中安顿降服其心,此间苏东坡为典型。这两种力量各自杀出自己的人生哲学来,从生命属性上来说,西哲思想浸染的人,生命力更锐利却易自伤,中国式思维外软内圆融偏弹性。中国的方式更入世更妥协更随顺些。毛姆怕是早通晓了这智慧,他说:人到中年学会了和自己妥协,这就是为什么步入中年也还算不错。他活了91岁,让上帝带走了自己。
生死无解是常态。这是人类比空寂的宇宙还难以一窥究竟的领域,像黑洞,在那个空间节点会吸收所有物质无可追寻。只是,在我认真思考死亡和主动接近试图理解其他人的死亡之后,越过最暗的黑,逐渐学会了寻找微弱光亮的能力。我的个人体验中,最吊诡的部分是:所有的“死”,都不由分说的让我望向“如何生”。我望向死,就像守著生。
爱在哪里
向死而生后的心之柔软,才是活出了爱的真谛。 那么,驱逐生命虚无的爱在哪里?
弗洛姆说“真爱是要自己寻找创造的。我们要去学习爱的能力”。当你越能够有大爱,越能好好地爱一个人。”(参考书:弗洛姆《爱的艺术》)
我一直认为,当一个人的爱多了,痛苦就少了。你不仅会活下去,还会逐渐在尘土弥漫中也逐渐尝得出轻盈的满足。这一切,和所谓的灵魂深刻,其实从不违背也并不异类。坚持认为自己思想深刻和普罗大众无法同乐的人,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你:这位仁兄 你活得太过虚妄⋯⋯如果做不到,你也可以尝试在宗教中寻找。于我而言,宗教没在救赎我。可它,确是我的心之舟。
我们还没有死。至少现在还没有打算杀死自己。而死亡,对活著的我们而言,也从来不只是有形之物的消散。皮囊和灵魂各自存在,我们是不是与它们真正的和解并很好的安顿了它们?
从现在开始吧!这世界我们最该被疗愈纳悦的,就是我们自己。惟愿我们道路漫长,充满奇迹。
哈哈 以下是诗朗诵时间
我在冷里 珍惜暖/我在苦里 懂得甜/我在哭里 学会笑/我在恨里 发现爱/我在坏里 找到好/我在黑里 寻找光/我在死里 回望生⋯⋯我在索取里 看见匮乏/我在控制里 看见恐惧/我在自卑里 看见骄傲/我在强悍里 看见脆弱/我在分享里 看见得到/我在悲伤里 看见治愈/我在陪伴里 看见承诺/我在相逢里 看见告别/我在寂寞里 看见欲望/我在孤独里 看见自己/我在自己里 看见众生——by 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