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很平常的小城。在这个小城里,你每天都会经历堵车(交通秩序混乱);你每天都会看到有人一大早跑去面馆,要上一大碗面,再在里面放上一大勺辣椒,然后像吃着满汉全席似的那么享受。对于我这样在小城生活了数十年的人,最熟悉地该算是那桥头一排排在地上摆摊看手相的算命者。 一大早,踏上自己的小雅迪,驶向学校必然经过那“神秘”的地段。说它神秘,因为那里的人多半是“仙人”,他们看你手上的纹路,便大概能知晓你的一生。这是一座相信宿命的城。因此,这些“仙人”便能饱足自己的肚皮。
其实,在我们那里十一二岁的孩子都会给你“看命”。只要你把手伸给他们说:“你给我看看以后会是富人还是穷人?”他们马上摆出一副仙人转世的样子,认真的观察你的手纹,嘴里还念念有词。他们把手指上像年轮一样一圈一圈的涡纹叫“箩”,把那种有缺口的流纹称“簸箕”。像他们这些业余的“小仙人”看到你手指上的“箩”和“簸箕”最多给你一串儿歌让你对应穷富。 “一箩穷,二箩富,三箩四箩卖豆腐,五箩六箩受人雇,七箩收田租,八箩享官禄,九箩到老坐着吃,十箩傻子也享福”。
他们从小就耳濡目染关于算命的东西,所以对于这种儿歌张口就来。不知道他们是否也相信宿命,但是如若有家长告诉孩子他手上有很多“箩”,他会大街小巷的跑向小伙伴炫耀个够。他们这些业余的“小仙人”也就是茶余饭后的娱乐。他们和桥头的“老仙人”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桥头那些“仙人”每天都会接待很多慕名而来看手相的人。而且来者都对他们看的手相的技术很是赞赏。其中还有很多回头客,听“老仙人”讲。我不清楚为什么他们那么坚信命运?也搞不懂干嘛那么相信那双手上的手纹就能说明自己的一生? 在记忆里,这些爬在手掌的线,曾经也教会了我很多。儿时,望着手掌心那些错综复杂的线,我也对命运有过“研究”。出于好奇以及想知道自 己的命运,我从“老仙人”那里买了一本关于手相的书。抱着书,我像抱着自己的命运,抱得紧紧的,好似一不小心命运就会发生变化。仔细地翻看每一页,上面有讲什么生命线、事业线和爱情线的。另外,还有手上细小的手纹的分析,说的是神乎其神,让你不得不去相信似的。
有一天在翻看那本我视为宝的书,被母亲看见了,母亲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笑。走近我,捧着我的手,看看说:“你看出你手纹的什么秘密了?未来会怎么样啊?能考上北大不?”我有点傻傻地看着母亲说:“还没看懂。”母亲虽是一位农民,大部分时间都在地里忙碌,但是他却从不相信命运。母亲笑着说:“你把你的手握起来再看看,还能看见那些手纹吗?”
“能,但是很多都看不见了。”我小心地回答。
“对了,所有的线,什么生命线、事业线、爱情线都在你的掌心里紧握着。只要你紧握双手命运就在手中。”母亲仍微笑着说:“但是,你也看到了,有些线还是在外面裸露着,你抓不住。那些就是运气,但绝不是命运。生活七分靠打拼,三分靠运气。偶尔的失败不是命,而是没有碰上好运气。然而,真正想取得成功还是要自己去打拼,没有谁能用一手的线就断定你的一生。傻孩子,你来看看妈妈的手,这才是生活最真实的刻录。”
母亲的手纹因为长年的劳作早已模糊不清,手指和手掌都爬着老茧,摸着涩涩地扎手。岁月把母亲的手纹打磨的不再那么清晰,手纹上的老茧却诉说着母亲多年的操劳和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