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竹岩君
林伟光
与黄竹岩君订交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当时我们仍是风华正茂,正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年龄。没想到后来他入职政法界,担任法官至退休。
他是很有才华的人,也宽以待人,脾气和善,温润如玉,正是彬彬君子,我们相交属君子之交,惺惺相惜,他擅诗善文,喜欢藏书读书,意气上我们很是相投的。有许多时候,我们相约吃茶谈书,甚是惬意,度过了不少清闲时光。
他的工作很出色,维持正义,也为不少人排忧解难,但他从不自炫,我们之间的关系相当纯粹,从不涉及功利之事,在我眼中,他就是纯粹儒者,不带一点杂质的纯粹的人。
这几年他获准退休了,本该可以优游,他构筑了一个很漂亮的空中花园,作为诗意的栖居。可惜,俗事牵扯,始终难得清闲,尤其近一年来,他总说要约吃茶,却总是爽然失约,留下无尽遗憾。
竹岩君博学多才,有著作两卷,写诗词多捷才,令人羡慕,钦迟不已。
我曾劝他,从俗务脱身,多有著述,把诗词整理筛选,以书法缮写后出一本诗词集。他很以为然,但已来不及做了。当此盛年,却过早飘零,令人有未尽其才之叹,惜哉!
清明时,他写有一诗一词发我,诗云:
《无题》
轻烟淡墨惜春残,
燕子龛诗病榻寒。
小雨红棉纷乱落,
花街粤曲耳萦端。
词曰:
调寄《忆江南》
韩江雨,
一洗楚山青。
杏落香泥春已去,
堤边緑柳漫长亭。
伤逝是清明。
字里行间颇有些伤感。我不知他已生病在广州治疗,还以为是暮春怅然,疫情所致。后来才知道他病了,但他却只说差点中风,亏得及时已无大碍矣。我略宽怀,相互慨叹中年后,已是多事之秋,各需珍重。孰料,竟是噩耗传来,他已匆匆远行。——我们的约晤永远落空,哀哉!痛哉!
有诗悼之:惊悉挚友竹岩君往生佛国,夜不成寐,心痛无已,往事历历,遽然已成古人。繁华凋零,未尽其才,惜哉!以俚句送君远行。
一
此际伤零落,何堪韶华负?哀哀心愁苦,戚戚泪婆娑。
二
伤心最是惊凶耗,大好年华凋叶零。谈笑之声犹历历,天人远隔看流星。
三
灵山听佛语,贝叶喜参禅。忆君风流韵,诗逸俊彩贤。
四
已隔天人远,听经佛座边。梵音盈耳畔,一句一参禅。
于残酷现实,无常人生,语言是苍白无力的,可是,我却只能以此寄托悲痛。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