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刚到这个城市没几天。
虽然我的故乡离它近的很,但终归是陌生。隐隐牵动着内心自卑的情绪。
离大学英语等级考试不剩几天了,我心里想着,手却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小说书。
今天舍友Y要回来了。
昨晚我一夜没好睡,原因一半在于对即将开始的拼搏的害怕,一半在于深藏在心的对他的那份感情。
室内暗暗的,另外一个房间的舍友W还没起床,我们是3人合租。
6点多,实在翻来覆去睡不着了,我就起床,上厕所时拆了包冰箱除臭剂放在马桶上,我想既然是活性炭一类的,应该有用。
10点约好跟高中同学见面。
坐了40分钟的公交车,下车之后在一座桥上等他。这里没有现代化城市的气息,我突然萌生出钓鱼的念头来。看上去这里的生态还不错,时而有大白鸟掠过水面,可能就叫做白鹭的一种鸟吧,生活在水边。水其实并不清澈,我看到岸边也有粉红色的卵——福寿螺。我曾在学校的湖边见到过很多,多到密密麻麻的程度。亮亮的粉红色竟是一串卵,想着就恶心,有些附着在石壁上,有些黏在水草茎杆上。
谁跟我说过这可能是蜻蜓的卵吧。但我现在已没有纠正他的机会。
朋友来了以后,带我去逛商场,吃饭和看电影。我整天都太激动、紧张,说了很多话,有些小动作又显得很拘谨,心里很害怕因为高兴而出丑,在他眼里变成不文明的乡巴佬。最后走的时候他说了句:你怎么跟个童养媳似的,扭扭捏捏。我一听更加尴尬了。
回家路上下起了暴雨,W说要来接我,我说算了,反正已经淋湿。
打开门见到Y,他又买了新衣服,显得人很高,很好看。Y说:等会陪我去逛超市吧?
我答应了。随即两人出门,走在路上的时候,说了一些话,我习惯性地在空气中亲吻了一下他,Y皱起眉头说:不是说好不这样了吗。
我连忙低下头认错,心里很不是滋味。
夜晚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Y在低头玩手机,我假装培养自己的睡意,脑海中却思来想去拼命克制——如今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跟你同床,却再也不能跨过两个被褥之间的距离。
我尽量让自己不要再想从前,无论多么亲昵的画面都是对此时此刻的伤害,想到再也不能闻你身上的香味,哪怕握着你的手熟睡也不能——今天是第一天,我要实现自己的承诺,那就是再也不碰你,天知道这有多难!但愿我能每天都疲惫不堪!倒头就睡!
(二)
6月12号,实习生第一天报道。
早上起床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又想弯腰亲吻Y。我把手臂轻轻搭在他的背上,被他转了个身躲开了。
他说过,叫我这最后一年别再打扰他。如果不是我争取,连之前的4年都不会有。这一段对他来说完全是人生路上的意外,尽管很美好,但也要早点结束。对于我来说,只有无奈二字。
窗外下着大雨。我可能刚好碰上了梅雨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