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童年记忆

饿,肚子饿。是我童年最早的深刻记忆。

那会儿,我大概刚刚三岁左右,一些记忆片段从那时起,就储存在大脑里了。几十年过去了,这种深刻的记忆仍然挥之不去。

我奇怪,人大脑为什么就像装了芯片一样,能够把所有的记忆碎片都储存在里面。一些记忆的片段,可能会伴随着我走到人生终点。

三岁的记忆碎片,是记忆的第一个文件夹吧,现在我来打开这个文件夹。

记得那时,好像三月天气吧,衣服穿的不多,好多小朋友在一个大院里玩耍,他们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我一个人坐在门墩上,望着院子里的他们。好想好想参与其中,我就试着往他们中间去,可是,当我站起来的时候,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哆嗦,嘟嘟地打着颤,好像两条腿支撑不起身体,突然一下子又坐到门墩上去了。

我接着试了两三次,次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沮丧地坐在门墩上,眼里含着泪水。

一会儿,妈妈就抱着我到一个房间里去了,房间里有好大好大一口锅。几个大人围着灶台转,锅里面煮着东西。我的肚子咕咕咕的直叫,我说:“妈妈,我想吃,我想吃”。

其他的大婶都看着我妈妈,他们都没有吭声,其中一个大婶给走都灶台后方,从大锅里捞出一点菜,放在一个小碟子上,偷偷地递给我,我感觉好香好香啊,用手抓着那一小点菜,狼吞虎咽的就把它吃了下去。这是我记忆中最好吃的东西。

后来长大了,这个记忆一直挥之不去。我问妈妈为什么那会我不能走路啊,我想玩,怎么就走不过去呢。妈妈告诉我,我那会儿差不多有三岁了,因为三年自然灾害,那个时期大人都吃不饱饭,大家天天喝菜汤。

第二个深刻记忆片段,大概是五岁左右。夏天的夜晚,明亮的月亮挂在天空。吃过晚饭,大院里所有的小朋友们,都跟随大人们到院子里乘凉。在一个大院里中间的坝子上,铺着一床又宽又大的竹席子(晒谷子用的垫席),大家都脱了鞋子,光着脚丫跑到席子上面,跑啊,跳啊,唱啊,尽情地玩。玩累了,大家都躺下,滚在一起,你推我搡地嘻闹。

等我们闹得差不多了,常爷爷就慢腾腾地摇着扇子,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他一出现,大家马上就安静了下来,刚才还叽叽嘎嘎,东家长西家短,聊得不亦乐乎的大妈大婶们也安静了。如果还有小不点不安静,大哥哥就会用手去拍他的头。

等大家都不说话了,常爷爷捋捋他的白胡须,然后再干咳两声,就开始讲故事了。

常爷爷讲的什么故事,我大多已经记不得了。但是,大院里那种热热闹闹 ,祥和的氛围,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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