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名中外的塔尔寺坐落在圆形的山谷之中,寺院僧舍遍布山上山下,庙宇经堂规模宏大。
我和家人从西宁去塔尔寺的那天,正赶上一位80岁的老活佛做法会,寺外车满为患,寺内人头攒动。
一处丁字形的山路上坐满了信众。活佛那时而低沉时而激昂的藏语诵经声是从路边的扩音器里传出来的。诵经声中,几个小喇嘛行动快捷地向信众发放着红布条,然后提着小水桶,用青稞麦穗蘸着清水向信众头上挥洒,之后又向信众头上抛撒着一种青藏高原生长的细碎植物。
没想到能亲眼得见在电视、电影里才能看到的藏族活佛做法会的盛况和藏民虔诚礼佛的场景,使我也不由得生出恭敬之心。当进行到小喇嘛用小勺向每一位信众手心里分发一点酸奶的时候,就开始回收红布条了,一天的法会也就结束了。听一位信众说,后天能见到活佛。
第三天,我们又从西宁赶去塔尔寺,却得知前一天活佛已经面见了信众。家人正沮丧,忽听有人说,可去山上的寺里求见活佛。我们就和一群想见活佛的信众顺着曲折的山路往上走,最后的一段路坡度很陡,给人一飞冲天的感觉。一中年妇女用轮椅推着一位穿着蒙古袍的老妈妈,在“一飞冲天”下面上不来,一看就知道也是想见活佛的。我和家人赶紧下去帮忙推上来。那中年妇女用生硬的汉语说:“妈妈有福的,有人帮助。”
到了那座寺院,却被寺内的喇嘛挡住不让进。一名喇嘛说:“活佛连做了四天法事,需闭门念经三日,是不能见任何人的,大家明年再来吧!”
那个用轮椅推着老妈妈的中年妇女说:“妈妈88岁了,明年来不了了。”
见此情景,一位自称叫“无名”的喇嘛就用手机给活佛的大弟子打电话,特别提到88岁的老妈妈。活佛的大弟子正在山下办事,上山来要有一段时间。而在等待的时候,老妈妈似有不适,女儿急忙推着下山去了。“无名”发现老妈妈不见了,急忙下山去找。
活佛的大弟子终于来了。因为88岁老妈妈的离去,众人打扰活佛闭门念经的理由都显得蒼白了,甚至一位抓着一厚沓百元大钞声言要供养活佛的中年人也被拒之寺外。活佛的大弟子则进到寺里,拿出了一张放大了的活佛的照片,说是给88岁老妈妈的。而此时,“无名”没有追到老妈妈,已经跨着大步走上“一飞冲天”。见众人仍然心有不甘,“无名”招呼大家站到一起,用他的手机拍了合影,并保证让活佛看到大家的影像。
下山的时候,我还在为那位88岁的老妈妈感到惋惜,她可能错过了能见到活佛的机会,也不知寺院特意送给她活佛照片的事,更沒有留下自己的影像。但我想,活佛一定会知道她的到来,一定会知道她的心愿,一定会……正如“无名”所言——似见非见胜见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