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首你不敢分享的歌

高考放榜前的一天晚上,我在房间里翻着《高考填报志愿指南》,兴致满满地列了一个广州的重本大学清单。

抱着“再不济我也能去这里”的心态,我在清单上写下最后一个学校名称。

第二天收到通知短信的时候,我呆呆地看着成绩,半天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考的成绩,是整个高中生涯里最差的一次。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份清单上的大学,没有一所是我能去的。

我默默走进房间锁了门,躲到被窝里,耳机里单曲循环了五月天翻唱的《起来》。

起来 我要你看得见

再大的风雨要用力飞

起来 或许你觉得累

记得我在末日来临之前

从那一天起,《起来》变成我再也不敢轻易听的一首歌,即便已经过了 7 年。

因为我到现在还是无法面对,那一种“所有计划都白费,努力也不值一提”的心情。

这首歌,或许寄存着他们那份不太想触碰的心事,或许像我一样,记录着一个自己不愿意面对的自己。


麦浚龙《借火》

「 一起静静地过 不需要太认识我

不渴望 你不要令我多几多渴望  」

@ 星一

图片发自简书App

他是一个会从自己喜欢的流行歌里获取灵感,然后创作故事的人,偶尔也会把故事发给我看。

有一次,他说,在他写过的故事中,大部分是有歌词原型的。只有一首歌没有,就是麦浚龙的《借火》。

然后他说:“我突然发现这首歌写的,就是我和你。”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会把整包烟放在我这儿,让我存着,说我是香烟银行。然后他想抽时,就会来找我要。

在我们关系变好那段时间,他是有女朋友的。

后来他分手了,我也默默陪着他。我们并没有尝试去了解对方,更多的是陪伴。

有段时间,为了在聊天时跟他能聊得上,我特地建了一个粤语歌单。

但让我不解的是,当我慢慢尝试靠近他的时候,他却慢慢地疏离了。

比如,我跟他说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他直接回我“什么时候能说完”;我问他在忙什么时,他会岔开话题。

原来他并不想知道我的生活,也不想让我知道他的生活。

大概就是暧昧的两个人,一个贪心了,一个只想暧昧。

在半个月后,他跟我说,他复合了。

我这才彻底确认,“他根本没有打算跟我在一起”。

那个当下,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我们都喜欢的《借火》这首歌里,明明早就写得很清楚了——

后来我清空了粤语歌单。

按下确认的那一刻,忽然想把时间拨回我们刚在一起抽烟的时候。

没有贪心就好,没有渴望就好。


别再笨别再傻

半支烟胜过残破的天国

——《借火》



也许你没经历借火

但可能经历过失望吧

可以预料的失望只是伤心

无法预测的失望却会伤人

图片发自简书App


下一首歌

就是这样的故事


陈柏宇《你瞒我瞒》

「 无言的亲亲亲 侵袭我心

仍宁愿亲口讲你累得很 」

@布盒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喜欢在 K 房里唱陈柏宇的歌。

每次轮到那一首《你瞒我瞒》,老友们都会默契地把麦克风递给我和另外一个人。因为谁要是和我们抢麦,我们就和谁过不去。

其他歌可以争,但这首就不行。

记得有个周末,我和他很有兴致,决定一起录一首属于我们的版本。

一个下午过去,在中途大笑、失败了很多次后,我们终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版本。

我开玩笑说:“好啦,我要有新的手机铃声了。”

第二天,我把我们合唱的版本,设置成手机铃声。

出门的时候,我特地把手机调了静音,因为担心被别人听到后会被取笑。

没想到那天下课,我听到他的手机响了,铃声就是这首歌——

那一刻,我拥有了一份错觉:即使我们是相同的性别,但也有在一起的可能。

同时,也无法控制地放大了这份错觉。

过了不久,他的生日到了。

我买了一双好看的球鞋,并在鞋盒里放了一张纸条,送到他家门口。

开门收到礼物的那刻,他似乎有所察觉,眼神有些疑惑。

那天回到家,我收到了他的短信:“抱歉,我是不会穿这双鞋子的。”

从那以后,我们便默契地再没有说过话。

三年的友谊,在一份生日礼物的面前,走到了终结。

其实现在想起来,我不会觉得那么伤心了。只是,这首歌的存在,还是见证了一个残忍的事实——

对于喜欢同性的我们来说,生活里大多数的心动都并不真实。

但庆幸的是,我们习惯了失落,也终于学会和这份日常的失落相处。


我是谁情人 你始终也是你

微笑静默互望 笑比哭更可悲

——《你瞒我瞒》

图片发自简书App


总觉得

告别是一件需要练习的事情

但说起跟亲人告别

我们却怎么也学不会

今天的第三个故事

大概就是这种学不会的体现吧


张国荣《明星》

「 我像那银河星星 被你默默爱过

更让那柔柔光辉 为你解痛楚 」

@卢回

图片发自简书App

这首歌,我从不曾在歌单里点开过。甚至有一次在洗澡的时候,手机刚播了这首歌的前奏,就马上擦干手去换歌。

每次听到这首歌,总会一种难以抵抗的抑郁情绪扑面而来——

那是一个清冷的冬天,在老家小县城一家简陋的殡仪馆里,我们给爸爸举办了瞻仰仪式。

我永远忘不掉,我跟妈妈在六七点的清晨,带着爸爸的照片,满街找照相馆制作遗照的身影。

瞻仰仪式的会场简陋得有些唏嘘,爸爸躺在棺木里,像是睡着了。

所有亲戚好友排着队,围着棺木走了一圈。

在棺木要被送去火化前,我执意跑到棺木边。

我把手机举在爸爸的耳边,放了这首歌,止不住泪流满面。

因为爸爸生前很喜欢张国荣,某种程度上,《明星》这首歌就是爸爸。

可每当回忆起那个场景,我发现我一直没办法消化那份沉重而阴沉的感受。

所以基本上,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听这首歌了。




最后。

没想到 7 年后的现在,听完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


《起来》里面这么有一段歌词:

现在看回去,对我来说,比鼓起勇气看见失去的理由,更重要的是,鼓起勇气接受失去吧。

也许我们现在还无法好好地跟这份心事和解,但我们发现,在漫长的时间里,这些心事早已成了一段旋律,被完好地刻录在歌曲的凹槽里,制成了一张故事唱片。

当我们播放自己的唱片时,我们能听懂对方的遗憾、后悔,或者是无奈。

的确,自己的唱片被听懂、被接纳,还是让我们释怀了一些些。

如果你也有自己的故事唱片,也期待你播放给我们听,我在留言区等你。

-

最后的最后,

我想邀请你做一件事情。

如果你正在跟喜欢的人呆在一起,

那么你可以重新点开文章开头的音乐,

把耳机的一边拿给 TA ,

然后跟 TA 说出这首歌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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