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见死不救?”白面大官巍峨端坐,面如刀绞表情错综复杂地问。
这时,我的脑子已被整个掏出,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凉体验,使得我思路空前清晰亮畅。
与此毫不相干,句子脱口而出,仿佛早就背熟:“因为……我胆小如鼠……”
一个中等身材的黑衣人一把捞起我的胆,揉捏着掂量着;一只老鼠被彪形大汉中的一个小心翼翼地放到掂胆者的另一只手里,他颠来倒去换手掂量着;我的胆沾上了鼠毛,老鼠沾满了我的胆汁;我的胆瑟瑟发抖,老鼠打了一连串喷嚏,那人终于嚼吃了蘸胆汁的老鼠,他打着嗝说:“的确胆小如鼠。”白面老爷始终面无表情纹丝不动地看着。我的胆并没有被吃掉,被放回原地。
“你们都是这么审判的吗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吗?”我的嘴问着。这时我的嘴已被剥了皮,说话漏风严重,这让搁在另一个竹筐里的脸皮羞红了,可嘴却丝毫不受影响。我这句话里裹挟着讥讽和不屑并没有应有的疑问,在我的耳朵听来。可另一筐里的脑子并不这么认为。
我的脑子既然已经被断了供给,当然无所畏惧。当下全想着裆下。
而我分盛各筐的碎体既然已经脱离名存实亡的领导,遂羞耻程度不一。
我的脑子自顾自骗过自己一阵后,快感始终像想打却打不出的喷嚏。于是,想起来,这一切都始于那场蝇害。
要不是那天下班回家碰巧停电,我抹黑从护肤霜里挤出一捧蛆来,我还不知道蝇害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之前不过是普通的夏天苍蝇,三三两两,嗡汪汪汪。
我向来关门闭户,这意味着蝇自屋内生。碰巧阿婆福节放假,我打扫了三天卫生,只扫出两捧灰尘。无处供蛆滋生,苍蝇从何而来?我便翻出古书求解,上面说“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我买了两百六十一沓捕蝇纸,四十卷双面胶,于是我的墙纸翻新了,双面胶还剩一些。苍蝇是减少了一阵,可最终我还是搬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