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一直盼望着有人能给她很多很多爱,可事实却是,除了她妈妈和她姐姐,至今还没出现第三个人可以给她好多好多爱。但她的盼望并没有随着长大而烟消云散,反而对它的欲望越来越大。
苏沫出生在一个小镇里,不,准确的来说,是出生在小镇的一个村子里,两岁的时候因为父母做生意来到了镇上。她的母亲是个很精明能干的女人,苏沫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下辈子如果她是个男人,她一定要娶一个像她母亲一样的女人。
她的母亲以一己之力支撑着整个店铺的运营,她租下的店面后面有她们住的地方,一个放了两张床的房间,一个放了沙发和茶几的客厅。客厅有扇门,出了门就是个大院子,至少在小小的苏沫眼里,这个院子很大。
院子里有两棵树树上绑着秋千,苏沫经常在这个秋千上睡午觉,这个秋千,承载着她所有的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母亲在院子里种了一小片月季,有一年夏天,天气特别热,她妈妈怕她们姐妹两个中暑,就把苏沫和苏锦放在一个椭圆形的大浴盆里泡澡祛暑,浴盆里撒上月季花瓣,很久很久以后这个场景还像一张相片一样印在苏沫脑海里。
好景不长,苏沫那个酗酒、打架、惹是生非的父亲亲手毁了这个家。不喝酒还好,喝完酒就会撒酒疯,苏沫的母亲在一轮又一轮的家暴后忍无可忍,决定离婚。
苏沫记得长大后有好几次,母亲会看着她额头上那个月牙状的凹陷叹气。幸好,那个凹陷慢慢被时光摸平了,不然,苏沫真的怕了母亲盯着那个凹陷时的锐利目光,这是母亲为数不多的目光锐利的时刻。那个凹陷是她父亲拿喝水的茶缸砸的,因为她父母起争执的时候,她的母亲正抱她,算是误伤吧,因为苏沫不记得他父亲打过她,但这并不妨碍苏沫恨他,而这一恨就是十年。
苏沫的母亲带苏沫离开了那个小镇,去投奔了县城的姨妈。姨妈和姨夫在县城里做点小生意,租了一个四合院的一半的房子,另外一半住着房东一家四口。而苏锦留在了小镇的姥姥家,那一年苏沫5岁,苏锦13岁。
在苏沫眼里,苏锦是绝对的权威,苏锦的话都是对的,苏沫亲妈的话都能不听,但苏锦的话必须得听。而这种盲目崇拜直到18岁才慢慢消失在苏沫的脑海里。
苏沫从到姨妈家的第一天便知道,她要做一个懂事的孩子,尽管她也想任性,可是她不敢,她怕她妈不要她。在苏沫的记忆里,起初的两三年里,她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她妈,找不到就哭,歇斯底里的哭,直到听到她妈妈的说话声才会停下来。因为小苏沫只剩妈妈和姐姐了。
苏沫住在那个小镇的南街,一片低矮的平房里,门面和连着门面的隔间都是用红砖铺的地面,扫地只能用扫帚菜做的扫把,不然,永远扫不干净那些来往的客人鞋底带的尘土。门面很小,但在小苏沫眼里已经很大了,门面前面有两颗树,一颗槐树,一颗榆树,门面后面的方方正正的院子里还有一颗香椿和一颗梧桐。在苏沫眼里,这些树都能给她带来不一样的零食,槐花和梧桐花都是甜甜的,香椿有点怪,苏沫直到很久以后才感觉到香椿炒鸡蛋也算一道不错的美食,至于榆钱做的窝窝头,苏沫只吃过一次,因为苏妈妈不会怎么会做窝窝头,每次做出来的都是立不起来的菜饼。尽管如此,苏沫还是觉得苏妈妈做的东西最好吃。
这个院子里还住着房东一家,房东是一个胖奶奶,大人们让苏沫喊她大奶奶,尽管直到很久之后,苏沫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奶奶前面加一个“大”字,或许是因为她太胖了吧。
胖奶奶跟她的小儿子一家住在一起,她的儿子儿媳都是工厂里的工人,夫妻俩有一个独生子,那小男孩比苏沫小三岁,叫木木,苏沫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在学说话,看见男的不管谁都叫“爸爸”。从此以后,苏沫有了一个比她小三岁的跟屁虫。
苏沫爬梯子上屋顶摘香椿叶,木木爬不上去就在下面哭,一直哭到大奶奶的大嗓门传过来:“木木,你哭啥嘞?”苏沫才不得不讪讪的从屋顶上爬下来,哄那个长得跟白瓷娃娃似的小男孩。被那张又可爱又可怜的小脸弄得很无奈,却生不起气,直到很久之后,苏沫回想起来这个场景才明白,她不生气,是因为犯花痴了,这个小屁孩实在是哭的太好看了,果然,颜值高的人真的可以任性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