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朝明帝十五年,洛水神都上京,作为藩王质押在帝都的筹码,唐霑霏起了个大早,准备代替病重的父王唐睿通上朝,接受陛下自这十个月以来的再一次质问,仕女们恭敬地手捧盥洗用具,依次排队等待郡主的使唤。
唐霑霏皮肤白皙,润透水滑,标准的鹅蛋美脸上骄傲地挺立着一双剑眉,娟秀的朗目中黑瞳湿润透亮,浓密的修长睫毛自然的翻卷着,让双眼更加有神,葱白玉鼻骄傲地挺立在脸蛋的正中央,朱红水润的肉感双唇微翘的嘴角透着主人淡雅的自信。
她在仕女的帮助下,从袖袍中伸出修长洁白的双手,捏起盆中充盈香气的锦帕,开始在仕女们的协助下擦拭着自己精致的脸庞。一道道繁杂工序之后,洗漱完毕的唐霑霏香气盈盈地开始整妆,额头轻点盘珠玉,在首席仕女珑儿的巧手运作下,唐霑霏的脸庞开始变得绚烂多姿。
因为深知主人性格宁静,珑儿给她化上了少主最爱的冷妆,眼睑淡描淡蓝色眼线,沿着双眼皮过度用着白色眼影画成一面飞翘,若隐若现的霜白晶粉平铺其上,蓝白相间的浅色绒毛衬垫小心翼翼地贴在她的睫毛之上。
整个脸蛋铺洒淡淡粉底,她白皙的皮肤中透着淡淡的微红,浑然一体自然美观,淡粉色唇片在空中一划,在珑儿巧手装饰下,渐渐变成了晶莹剔透的淡雅咬唇妆,丰润的耳珠之下挂上了锦玉釉鎏金繁纹耳坠,分开三股的金珠在震动中不断互相击打,发出清脆的响声。
整理完面妆,珑儿嘴角泛起微笑,为小姐继续搭理首饰,唐霑霏的鬓角垂下的长发被她用金线仔细盘扎,蟠云梳篦点缀在浓黑瀑布般的长发之上,长线刘海分成两股盘绕耳后盘扎在一起,盘起小发髻之上裹缠着镂空描金蘸花冠,耳边放下的狐裘绒毛球让她显得充满青春活力。
唐霑霏双手一展,披上了珑儿给她展开的一品女官朝服,赤红色立领线描孔雀沿着颈部延展到背后,在裙角出扬起一股股圆眼孔雀翎,肩头架起高挑的镂金孔雀嘴衬肩,繁纹镶金腰带将她的镂空纱裙紧紧捆扎,从腰间垂下长绦之上裹扎着一串金珠小香囊,小腿盘着纯白金丝花纹绸袜,脚踏繁花苍云履,接过珑儿手中玉璧,这个玉人一步一摇,环佩叮当,在仕女们簇拥下缓缓走出厅堂!
北境盈都王府在帝国上都这个充满显贵豪绅的地方显得有些寒酸,按照王爷规制御赐的府邸只有五进院子,比帝国其他三大藩王要小许多,之所以这种差别对待,无非就是唐霑霏那个身处北境的哥哥唐霈蹇,太过让朝廷担心了!
十五岁承袭王府职权,唐霈蹇三年间就北进扩边,历经十五战,击溃北地游牧诸部落。从此扩地百里,不通知朝廷就北迁王府至洵风北地,大有远离朝廷之意,为此感到无比震怒的明帝季锋衢多番对常驻上京的老王爷唐睿通宣召进宫跪在前庭思过,终于经过半年的高强度折磨,老人再也无法回应陛下旨意,上书明言老朽残躯不堪摧折,如果陛下需要老命尽管来取!
为了避免过度刺激身处北境的唐霈蹇,朝廷无奈下令取消对老王爷每日的宣召问责折磨,但还是削减盈都王府的编制规模,由原来九进大院变成了如今处在上京城南一处偏僻的五进小院,老王爷乐得在此养病远离是非,但是心疼自己那冰雪聪明的宝贝女儿,却要代替自己每日起早贪黑去接受陛下传召质询。
女儿唐霑霏外柔内刚,聪颖机智,对来自皇家的质询对答如流,多次化解了来自对方充满敌意的栽赃危机,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纠缠半年之后,明帝似乎转了心思,不再对唐家百般刁难,反而时不时给王府赏赐些常用之物,更有风声说陛下有意等老王爷贵体安康之后,要让他们迁回原有王府府邸!
至于唐霑霏更是得到来自皇帝的当面多次御赐恩赏,就好比她今日出府的银狐裘毛翻领饰带,就是陛下希望她时常穿戴在身的珍品之一,其中真意不言自明!而今日的宣召是唐霑霏平静几个月之后地第一次清晨召会,带着一阵忧思,唐霑霏隐约感觉到此事又和自己那过于锋芒毕露的大哥有关!
在踏出府门的一刻,王府主管裴程带着一封书信走到唐霑霏面前,恭敬双手捧上递给她后,缓缓说道:“郡主!王爷担心您今日的早会,故此要我把这份昨夜从北境传来的塘报给您看,希望您有个底,本来王爷希望自己亲手递给你,但是今日腿寒又犯了,故此吩咐在下给您递过来!”
唐霑霏听毕,脸上闪过一丝焦虑,急切地说道:“父王腿疾又发了,哎!裴程你怎么不叫我起来。昨夜的书信应该直接给我送来,老爷子身体不好,老大这次不知又惹出什么祸,让整个朝廷震动吧?哎……现在没空……管这些!裴叔,您现在就进老爷子院子伺候着,待我回来我们再讨论此事,这个混蛋老大,就不能改改他那高调的性子吗?总有一天……哎……不说了,裴叔,我先走了!”
说罢唐霑霏,挺起胸膛在珑儿搀扶下缓缓走出院门,坐上宽敞王府马车,向皇宫驶去,小心翼翼地打开书信仔细品读完毕后,带着又惊又怒的情绪,她语带哽咽开始大骂兄长:“这个不省心的老大,怎么就不好好为我们这些身处险境的人考虑呢?北地苍谷草原决战,是他想打就能打的么?那是沙厥九部的核心地带,重兵驻守的要地!是他唐霈蹇想打就能打的么!……这个不懂事的……大哥……到底有没有……考虑过……父王的安危,我的生死!”带着心中的凄凉,她不住啜泣着,颤抖得泪珠将身前的信函打湿。
而端坐一旁的珑儿,心疼自家小姐,不住拍肩细语安慰,伸手用锦帕为她拭去眼泪,情绪渐平的唐霑霏抚摸自己抽搐的胸膛,嘴角却又泛起一丝笑意,她对着珑儿兴奋地说道:“老大虽然是个鲁莽的混蛋,但是他这个提议如果成功,北境将会迎来百年安定!此战确实可以一搏!”看着珑儿惊讶无助的表情,她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再次捧起书信,看到信中最后父王落款朱批:肃然不语!她仿佛被点拨一般不住欣慰地点着头!
而与此同时,北方大地深处的苍谷草原之上,旌旗连绵的北进玄朝军队,已经在此驻扎了三日,没有侦得对方主力动向的先遣队已经在这个草原上跑了好几个来回,十几个骑兵丧气地从营地外飞奔进营,向站在门口侍卫长尤从狄一一报告搜索情况,得知情报没有丝毫进展,尤从狄沮丧地回过身正打算进大帐禀报,而就在此时,大帐中一道白色身影迅速冲到门口,只见来者一个箭步翻身上马,口中响起一道清脆的呼啸,那人单手一扬,一只苍翼落在其手臂臂铠之上。
带着自信的口吻,他朗声喊道:“哈哈,没有上钩的饿狼,那是因为诱饵还不够吸引人啊!本王亲自出去一趟,弄几个舌头过来好好聊聊!”属下们还没反应过来,白影疾驰冲出了大帐营地,那如风的身影好似:苍原百里风疾驰,银马白隙跃潭渊,纵游青坪驱群酋,鏖锋边陲戍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