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王断红格外自责,徐州会战出现颓势,陈华伟与滇军六十军紧急赶往台儿庄支援,区队长黄引华先头部队由于五十一军于学忠不告而退,遭遇日军主力,牺牲。
陈华伟大步走在荒原中,身边的枯草丝随风左右摇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侧头看向远方,只见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士兵与军官站在他面前,他缓缓停下脚步,一转身面向他们,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同志们,黄引华营,五百多人在陈瓦房集体殉国了,他们用肉身对日军的坦克发起抵抗,血肉炸坏了日军的坦克。
陈华伟抬眼默默望着他们,只见低着头的几个士兵一吸鼻子纷纷仰起头来目视着陈华伟,眼神透着坚毅,所有人攥紧拳头,举到半空,大声喊道。
“报仇!报仇!跟他们拼命!”
陈华伟缓缓抬起手,手攥着拳头,滇军的嘶吼声逐渐熄了,他瞪着眼睛望着前方,一阵阵风将他身上的军服泛起涟漪,猛地伸开双臂大声喊道。
#陈华伟(中年)这是咱们滇军北上抗日,要真正同日本人打仗了!我!陈华伟!你们说得疯子!接下来的时间!只要不死!就永远在前线陪你们一起打仗!咱们滇军!要知道为何而战!我相信你们!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咱们不能退缩!以黄引华营长为榜样!要打出来个漂亮的胜仗出来!替中国人民好好一雪前耻!杀他日本人几个头下来!让他们知道!孙先生治下之军应该是什么样子!
一阵阵风拂过陈华伟的发丝,他缓缓垂下手,望着面前个个眼神坚毅的士兵与军官,所有人举起手中的长枪,有节奏大声喊着。
“杀!杀!杀!杀!”
陈华伟眼珠缓缓从一边移到另一边,脸上的表情格外严肃,他深吸一口气,将胳膊高举猛地一挥手,大喝一声。
#陈华伟(中年)全体听令!出征!
在阵阵杀声中,无数双脚步踏入河水中,他们挽着裤腿,陈华伟走在队伍最前面,河水哗啦作响,几个士兵大声唱着滇军军歌,水花四起,河水染湿了裤子一角。
陈华伟缓缓侧头看向身后的队伍,抬起手一挥,微风拂过头顶的发丝,他眼珠动了动,将军帽扣在自己头上,他的眼神一改往日的轻浮与幽默,眼中透着阴森森的锐利,几队士兵划过他身侧,他扭回头去,脚下踏着水花快步前进,
卢汉坐在房间中的桌前,默默看着桌上的地图,一个副官站在他身边,卢汉缓缓侧头看向身边的副官,开口说道。
“你是说汤恩伯弹尽粮绝了,要我们掩护他们撤退?”
副官微微点了点头,卢汉眼珠动了动,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揉着自己鼻子,一阵阵白光模糊了他的侧脸,他开口说道。
“于学忠溃逃了,汤恩伯二十军团要撤退,咱们军队要面临孤军奋战的风险了。”
副官神情有些复杂,也微微点了点头,卢汉垂下手,一咋吧嘴紧皱着眉头,轻轻叹了口气,手指一抬,侧头看向一旁开口说道。
“电告前线的陈副总,让他决断吧,毕竟龙云兄弟先前交代过,可以完全听从他的指挥。”
副官眼珠动了动,向前几步走到卢汉面前,小声说道。
“军长,既然如此,要不要喊陈副总回后方指挥…”
卢汉深吸一口气,眼珠动了动,微微摇了摇头,苦笑一下,侧头看向副官,开口说道。
“你劝他回来没有用的,这陈华伟啊,平时蔫不正经,打起仗来,就啥也不顾了,如果惜命后方指挥那他就不叫陈疯子了…去吧…发电报,让他自行决断。”
副官微微叹了口气,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缓缓朝着远处走去,一阵阵机枪声传入房间,卢汉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并拢搭在胸口,白光缓缓移动,机枪声愈来愈重,直到震耳欲聋起来。
只见陈华伟单手握着长枪盘坐在阵地上,身边不时炸起几层火光,尘土落在他军帽上,几个士兵趴在他身边,不时掏出手榴弹一拉引线,挺起身朝远处抛去。
一个士兵爬到陈华伟身边,大声喊道。
“副总司令!那些日本人打上来了!”
飞机的轰鸣声传来,陈华伟微微抬眼看向天空,一阵阵嘶吼从远处传来,他眼珠一偏,看向几队日军浩浩荡荡从远处跑来,几架坦克跟在他们身边,坦克的炮口不时窜出几缕火星,炸在滇军的阵地上,几个士兵站在废墟中,往自己腰间绑着手榴弹。
陈华伟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废墟,只见那几个绑手榴弹的士兵笑着对陈华伟一敬礼,便端起枪嘶吼着冲出废墟,陈华伟眼珠动了动,侧头望着他们在火光摇摇晃晃前进的背影,几颗手榴弹不时从日军堆里炸起。
只见那几个士兵在滇军阵地扔来的手榴弹掩护下,一拉腰间成捆的手榴弹,扑向那些坦克,他们嘶吼一声,在一阵爆炸声中消失了。
陈华伟的侧脸被一瞬间染成红色,他默默望着远方,只见尘埃落下时,几架坦克冒了黑烟,日军士兵的尸体遍地,还有几队日军士兵在尘埃中奔跑着。
陈华伟深吸一口气,一下将长枪端起,枪管不断冒着火光,一连串枪声炸起,伴随着飞机的轰鸣,火光在他四面燃起,他猛地站起身,侧头看向身后,大喝一声。
#陈华伟(中年)同志们!杀!
一阵阵杀声从阵地传来,只见一大片士兵同陈华伟冲出阵地,几个士兵被射倒在地,伴随着轰隆声,奔跑的官兵们身边冒出冲天火光。
无数杆枪管不断冒着火光,陈华伟张大嘴巴嘶吼着,身边的栅栏燃着熊熊烈火,几双脚步越过废墟,与日本人扭打在一起,一阵阵风将陈华伟身上带着污垢的军服泛起涟漪,机枪发出卡啦一声,他瞪大眼睛,垂目一看,一下将机枪塞进一个士兵怀里。
陈华伟一下抽出腰间的长刀,长刀冒着森森白光,长刀垂在他的腿侧,无数士兵划过他身边,他瞪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与日本人扭打在一起的士兵,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长刀举向半空,长刀在半空微微摇晃,大喝一声。
#陈华伟(中年)日本人!我代表中国人索命来了!
说罢,他举着长刀大步冲进扭打在一起的人堆里,黑烟在空中蔓延,遮蔽了黄灿灿的太阳,陈华伟大口喘着气,站在焦土之中,一只手提着长刀瞪着眼睛看着前方,脸上已经满是血污,随着他的背影被拉远,几队滇军士兵头顶戴着钢盔站在他身边,他们的脚下满是尸体。
他们头顶的天空黑烟弥漫,黑烟之中几缕金灿灿的光线若隐若现,一声呼唤从众人身后传来,陈华伟眼珠动了动,缓缓侧头看向身后,只见一个士兵站在废墟中,高举着一张纸在空中摇晃着,他一只手靠在嘴边,声音形成阵阵回音,大声喊道。
“副总司令!卢汉军长来电!汤恩伯三面被围,弹尽粮绝!请求陈副总坚守阵地!掩护二十军团撤退!”
陈华伟眼珠动了动,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缓缓低下头,那张纸在半空来回摇晃,逐渐变得重影,汤恩伯站在棚子里,神情格外复杂,双手抱着胸口,几缕尘土不时震下来,落在棚子里的桌上。
汤恩伯来回踱着步,灰头土脸的,远处不时传来枪声和爆炸声,一个士兵满脸血污,手中握着一张纸,踉踉跄跄跑进棚子中。
陈华伟黑白色的身影站在废墟中,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缓缓转过身抬起手指向远方,汤恩伯大步跑到那个士兵面前,开口说道。
“六十军怎么说?”
士兵脸上带着兴奋,手忙脚乱地将纸展开。陈华伟黑白色身影手中握着长刀,面目狰狞地挥舞着刀一砍面前的日本人,血水迸溅在他的脸上,士兵双手捧着纸大声念到。
“滇军会坚守到最后一刻!请汤恩伯军团长伺机撤退!”
汤恩伯眼珠动了动,表情轻松了一些,哎呀一声,抬起手一砸桌子,连声叫好,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指着那个士兵,开口说道。
“不等了,立刻准备撤退!”
那士兵愣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便将纸放在桌上转身而去,又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传来,汤恩伯抬起手捂住一只耳朵一闭眼睛一甩头,几缕尘土落在那张纸上。
黑烟在天际弥漫,白日摇摇晃晃,一阵阵风将几处栅栏上的火焰吹得摇晃,遍地黑漆漆的尸体上焦土与废墟共存,几个建筑的石块不时滚落在尸体上,发出哗啦声。
陈华伟坐在战壕中,脸上满是血污,默默望着前方,远处不时传来几声枪响,几个士兵从远处跑来,跳进战壕里围在陈华伟身边开口说道。
“副总司令,二十军团撤离了,日军全部腾出手,集中兵力朝着咱们打来了…而且咱们军队接防咱匆忙…几乎是没有阵地,几个团发起好几次反冲锋,死伤惨重…团长们…也死了…”
陈华伟嘴角动了动,默默望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他深吸一口气,皱紧了眉头抬起手来回搓着半张脸,又垂下手,脸庞逐渐形成重影,迷茫的神情一闪而过,又侧头看向远处四处冒着的黑烟,眼神格外复杂,他嘴角动了动,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这些日本人不对劲…一直带人猛打鲁南,所有军队都被耗在这了…我感觉这些人肯定知道了老蒋的作战计划,这些日本人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有军队…你们去给李宗仁拍份电报,说我猜想的情况。
几个士兵一点头,陈华伟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将军帽一摘,来回搓着自己头发,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通知一八四师撤下来,让他们赶去禹王山,构筑防御工事,构筑二线阵地,禹王山是制高点,非常关键…
一个士兵连忙应了一声,站起身朝着远处跑去,陈华伟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军帽扣回自己头上,侧头看向另一个士兵,抬起手指着他,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咱部队白族彝族布依族多,日本人情报机构太厉害,咱们走出一步去,他们就能判断出下一步怎么走了,加之中国人太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内部难免有条狗脱颖而出给日本人通风报信,传令军部,以后凡是咱们滇军的内部不外发的电报,一律使用白族语发,让日本人无处破译。
几个士兵笑了出来,连忙一点头,用白族话喊了一声“是”,便纷纷站起身,大步朝着远处跑去,陈华伟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靠在土堆里血迹斑斑的长刀,一只手缓缓抬起猛地握住刀柄。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头戴礼帽的背影缓缓前进着,几个肩上挂着枪手中牵着狼狗的日本兵抬眼看着那个人,连忙将铁门一拉,狼狗对着那个黑衣人狂吠,日本兵拼命拉着绳子。
黑衣人微微侧目看向那只狼狗,便扭头大步走远,几个日本兵缓缓将铁门关上,黑衣人站在空地中,侧头看着一旁的建筑,眼神透着阴冷。
黑衣人缓缓迈开步走着建筑前的台阶,伴随着推门声,身影隐入建筑中,他的背影在走廊中摇摇晃晃,缓缓转过身将门一推,坐在桌前的日本军官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门口,眼神有些不可置信,只见黑衣人缓缓走到桌前,垂目默默看着那个军官,军官连忙站起身,开口说道。
“坂本长官,您不是在云南吗?怎么回来了?对滇缅公路的轰炸计划还顺利吗?”
坂本缓缓抬起手将礼帽摘下,放在桌上,眼神透着阵阵阴冷,抬眼看着军官,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吉村阁下,很不顺利,简直是一言难尽,我们居然被一个学生兵暴露了,特高课被搅和了,只能今后派人去重建。”
吉村眼神有些复杂,微微点了点头,坂本缓缓将身上的风衣脱下也扔在桌上,双手叉着腰缓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行进的日本兵,开口说道。
“你这边进展如何了?”
吉村连忙哦了一声,拿起一旁的文件一翻,抽出一张纸看着,眼珠动了动,侧头看向坂本的背影,开口说道。
“长官,我们在徐州战场的第十师团,正全力拖延国军,让他们无从反应与部署,从而被我们其他军队包围,措手不及,一举歼灭。”
坂本眼珠动了动,缓缓侧头看向身后,一阵阵白光模糊了他的脸庞,让他脸上黑漆漆一片,白光浮动,让他狰狞的笑脸时隐时现,开口说道。
“这些我都知道了,没问你这个,说点我不知道的,比如我们的东乡部队怎么样了。”
一阵阵刺眼的白光划过地板,吉村抬眼默默望着坂本,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缓缓将自己手中的文件扔向桌子。
几只老鼠在几具尸体上穿行,发出吱吱声,老鼠在尸体的手上,衣服上,脸上啃食着。几个穿着防护服的黑白色身影站在桌前,桌上绑着一个人,不断挣扎着,痛苦地嘶吼着,穿防护服的人手中握着镊子与刀具,逐渐形成重影模糊起来,鲜血喷向半空,落在衣服上,哀嚎声停止了。
坂本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手攥着拳头一下砸在窗框上,又吃痛地“哎呦”一声,边嘿嘿笑边对着手吹着气,吉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着呢…人体实验进行的很顺利,我们用许多平房建了研究室。”
坂本哈哈大笑着,窗户里的清晰脸庞笑得格外狰狞,满脸的褶子,眼神格外阴狠,吉村的脸庞逐渐从坂本肩后探出,微微侧头看向坂本狞笑的脸庞,低声说道。
“我们还有个好消息,有个中国人…愿意为我们军队供粮,收的钱比任何地方都要低…而且一次性能弄来百余石,就算让军队去征百姓粮,也不可能一次性征来那么多。”
坂本的笑脸逐渐僵住了,眼珠一偏缓缓看向站在一旁的吉村,眼睛逐渐眯起,缓缓抬起手握住吉村的肩膀,开口说道。
“几百石?这虽然对我们而言不算什么,但是,他一个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是从哪进的?叫什么名字?”
吉村愣了一下,看着坂本的眼神,开口说道。
“他叫李寅云,一个翻译引荐的,我们在徐州的军粮有一部分就是他提供的,自说是逃难来的,我们查了他们货轮的去向,是南洋进来的…具体出自哪里…没有查到。”
坂本眼珠动了动,扭回头望向窗外,手搭在窗框上,开口问道。
“一个逃难的哪来的这些门路,他有没有亲属或者旧相识?”
吉村微微摇了摇头,一阵阵刺眼的白光划过二人的侧脸,墙壁上的天皇相框被白光扫过,吉村的声音传来。
“没有亲属,至于旧相识,据他所说,他在北平当奴隶,得罪了一家人,因为我们进驻了北平,才得以趁乱逃到哈尔滨。”
坂本深吸一口气,侧头默默看着吉村,开口说道。
“他所说的得罪了北平的一户人家得到证实了么。”
吉村眉毛一皱,缓缓低下头,低声说道。
“没有…北平太大,证实起来太费劲…事务繁忙…就想着,既然他能干些什么,就让他干…其他的以后再说…毕竟中国人都是这样,天生当奴隶的料。”
坂本瞪大眼睛,一下转过身猛地抬起手攥住坂本的衣领,吉村眼神发愣,缓缓抬起头看着坂本凶恶的眼神,坂本气息颤抖,手使劲摇晃着吉村,咬牙切齿地说道。
“以后出了什么事你耽搁得起吗!立刻联系北平我们的人,掘地三尺挖出李寅云相关的信息,如果没有,立刻枪毙!”
吉村浑身一抖,连忙一点头,坂本嘴唇发颤,呼出一口气缓缓松开吉村的衣领,他的手指整理着吉村被扯得皱皱巴巴的衣领,开口说道。
“中国人绝不像你想的那么奴性,真那么奴性我们早就应该胜利了,现在是我们亚洲神圣战争的关键时刻,是天皇一直以来的夙愿,不能出任何纰漏。”
吉村脑门的冷汗划过鼻梁,颤抖地喊了一声“是”,坂本的手指逐渐抽离他的衣领,直勾勾盯着窗外。
陈博术手中握着一张纸大步走在长廊之中,长廊两侧的帘帐微微起伏,卢汉的手捂着嘴坐在桌前,默默看着桌上的地图,一阵阵风将地图旁的花瓶里的花吹得微微摇晃,卢汉微微侧头看向一旁,只见一个人的身影在纸窗外摇摇晃晃前进。
卢汉缓缓垂下手,眼珠动了动坐直了身子,只见陈博术脸上带着笑站在门口,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卢汉军长,我是蒋先生的秘书,代他和李宗仁来送最新指令。
卢汉手一扶桌子站起身缓步走到陈博术面前,缓缓抬起手,陈博术将手中的纸放进他手里,便缓步走向卢汉身后,边走边说道。
#陈博术(中年)李宗仁对你们滇军在前线的表现非常满意,听说了你们滇军冲锋,是不管官大官小,带兵集体冲锋后,蒋先生对此非常感动,并对你们抱有极大的期待。
陈博术坐在一个椅子上,手指在桌子上来回划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我们其实和陈华伟先生是老相识了,于先词的老师便是他,也继承了滇人的勇武,淞沪战场上,他也几次亲率军团发起冲锋,所以你们滇军的精神,我们是敬佩有加。
卢汉眼珠动了动,缓缓侧头看向身后,陈博术的身影消失不见,只有几缕白光照耀在椅子上,尘埃在白光中浮动,卢汉眼神愣了一下,在房间中左右张望一阵,大声喊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博术的长衫在黑暗中随风起着涟漪,卢汉深吸一口气,眼珠一偏,只见陈博术在他肩后,侧头笑着望着他,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李宗仁为了加强你们滇军的火力,抽调野炮营,重炮营,战防炮连给你们。
卢汉的手微微一抖,手中的纸从半空左摇右晃地落在地上,陈博术眉毛一挑,头缓缓缩了回去,卢汉瞪大眼睛,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阵阵白光照在他侧脸上,陈博术的声音徐徐传来。
#陈博术(中年)徐州战事不顺,防御处处塌陷,我们目前无法判断日军的支援是否到位,蒋先生希望你们组织军队对日军进行一次全线反攻,我们其他军团也会按照原计划,对日军造就一次全面打击,希望你们尽快准备吧。
风不时将地上的纸一掀,卢汉眼神复杂,缓缓扭回头看向门口,一阵阵白光透过大门照在地上,陈博术的背影逐渐在走廊之中渐行渐远。
河水的波光粼粼中,映着两抹璀璨的星火向着远方飞去,无色的天空无数日本战机穿过云层,几枚炸弹投下,焦土之中燃起无色的火光,一个黑白色的人影手中握着军号,一阵阵冲锋号的声音奏响,几缕尘土不时从吹号人身边炸起,无数士兵手中端着长枪怒吼着冲出阵地。
“一九三八年,四月二十六日,国军对徐州日军发起全线反击……”
陈华伟趴在阵地中,几缕尘土不时被炸起落在他头顶的军帽上,几个士兵在战壕中穿梭着,趴在陈华伟身边大声喊道。
“副总司令!几次冲锋下来,咱们团长快被打光了!日本人在咱们阵地扔了不下五千枚炸弹!他们马上又要扑上来了!”
陈华伟满脸的血污,身边炸起的尘土让他不时一闭眼睛,他呼出一口气,双手抱着机枪靠回战壕,侧头看着身边的几个士兵,大声喊道。
#陈华伟(中年)团长没了师长顶上,营长没了团长顶上!师长没了大家伙就都是师长!我看啊!这些日本人靠火力优势打我们!几次冲锋下来压根没把咱当回事,快,你们几个传令下去!集结好人!都跟我走!去麦田!
那几个士兵连忙一点头,矮下身快步在炮火中穿梭着,陈华伟眼珠动了动,侧头看向远处黑烟中若隐若现的人影,又侧头看向身后一大片的麦田,绿油油的麦子在风中左右摇摆。
陈华伟眼中闪着锐利,猛地转过身在焦土之中匍匐前进着,他的手缓缓抬起,麦子在他指间左摇右晃,他侧头一看身后,深吸一口气猛地钻入麦田之中,脚步在麦浪之间穿梭着,一队队士兵从四面穿过麦田朝着陈华伟靠拢,身后留下一行行细长的痕迹。
陈华伟微微躬下身,双手缓缓抬起,伴随着一幕幕茎叶被扒开,一张张脏兮兮的脸颊带着微笑从麦子之间显露,他们开口说道。
“副总司令,我们是新团长,大伙都来了,有什么指示。”
陈华伟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默默望着他们的眼睛,缓缓将手缩回,麦浪弹了回去遮蔽了他们的脸颊,陈华伟转过身,将长枪端起,穿过一层层茎叶,趴在地上,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集体隐蔽,别发出动静,伏击这帮日本人。
凌晨的夜色与弥漫的黑烟遮蔽的若隐若现,一队队士兵手中端着长枪大步在麦田中奔跑着,身后留下一条条细长的痕迹,陈华伟瞪着眼睛,看着摇晃的麦子之间划过的人影。
陈华伟看向身后,看着麦子之间,一双双若隐若现的眼睛,缓缓抬起手,手指一转,几双眼睛的眼珠微微动了动,逐渐形成重影,在晃动的麦子之间消失了。
几双脚步在茎叶之间快速穿梭着,摇晃的麦浪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日军长官眼珠动了动,猛地抬起手,所有士兵连忙刹住脚步端着枪四处张望着,几个人头微微探出一看日军士兵的影子,又缩了回去,弓着身子大步穿梭着。
日军长官的耳朵动了动,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四面的麦子随着风摇摇晃晃,缝隙之间几缕金灿灿的光芒透出,俯瞰时,只见两队日军四面赫然出现密密麻麻一片弓着身的滇军士兵。
陈华伟瞪着眼睛,看着缝隙之间缓缓移动的日军队伍,深吸一口气,猛地端起长枪,一拉枪栓,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一个日军士兵被打中腿部跌倒在地上。
所有日本人浑身一抖,没等作出反应,只听得四面传来密密麻麻的枪声,几个日军士兵瞬间倒在地上,日军长官瞪大眼睛左右看着,猛地蹲在地上,挥着手大喊着“趴下”。
就在日本人端着枪趴下的一瞬间,陈华伟猛地直起身,一下拔出长刀,血迹斑斑的长刀在半空发着刺眼的白光,他大喝一声。
#陈华伟(中年)杀小鬼子了!
所有士兵纷纷站起身,举着长刀从四面冲向那群不知所措的日本人,日军长官听着四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尖叫一声,一下夺过一个日军士兵手中的机枪,一阵阵密密麻麻的枪声传来,他嘶吼着。
“射击!射击!”
所有日军士兵连忙站起身端起手中的长枪对着四面射击着,一架架枪管冒出白气,几个滇军士兵在麦子中边放枪,边奔跑嘶吼着,陈华伟面目狰狞地高举着长刀,从麦丛中一下窜出,伴随着他的怒吼,他一下将长刀落下,一缕鲜血泼洒在绿色的麦穗上。
滇军士兵一下从四面窜出,与日本人扭打在一起,麦丛中静静躺着几个滇军士兵的尸体,陈华伟咬着牙,一下将长刀捅进一个日本兵胸口,日本兵瞪着眼睛死死攥着长刀,陈华伟怒吼着奔跑起来,将他朝前顶着。
无数刺刀划过他的身侧,军服上出现一道道血痕,几个滇军士兵见状一下冲向那几个日本兵,抬起手中的大刀,用胳膊一下勒住他们的胸口,怒吼一声,用刀将那几个日本士兵抹了脖子,几缕鲜血喷在他们脸上,几个滇军士兵胸口冒出血淋淋的刺刀,他们瞪大眼睛,侧头看着面露恐惧的日本兵。
他们大笑起来,在笑声中没了气息,那几个日本兵脸上带着惊恐猛地将刺刀抽出,转而便被几个扑过来的滇军士兵砍了脑袋,青绿的麦穗在半空随着风摇晃着,逐渐形成重影,每一根麦穗上都变得血迹斑斑。
几滴血珠顺着茎叶缓缓下滑,绽开的叶尖不断嘀嗒着血水,一声沉重的喘息声响起,几滴滑动的血珠融合在一起,落入泥土之中,泥土一旁静静落着一只手,瞪着眼睛日本人头颅。
陈华伟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杵着长刀,身边横着一具具尸体,他瞪着眼睛大口喘着气,身上血迹斑斑,脑门的汗珠早已变得鲜红,如同鲜血般划过他满是污垢的鼻梁。
陈华伟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眼睛眨了眨,阵阵风泛起他凌乱的发丝,缓缓仰起头看向天空,朝阳逐渐从荒原尽头徐徐升起,金灿灿的光芒照耀在他的侧脸,几队身上带着不同程度伤的滇军士兵缓缓走到陈华伟身边,开口说道。
“您没事吧?”
陈华伟杵着长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摇摇晃晃站起身,将长刀收回后背,眼睛依然望着朝阳,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说道。
#陈华伟(中年)小伤,没事。
金灿灿的光芒在众人脸上徘徊着,士兵们望着陈华伟的脸庞,纷纷笑了起来,走到陈华伟身边,同他一同望着朝阳,陈华伟眼珠动了动,身上的军服带着一道道血痕,眉目逐渐垂下,喃喃道。
#陈华伟(中年)我陈疯子,算是不枉此生了。
一个人手中握着一张报纸,缓步走进一间平房,只见王断红手中握着一只橘子,坐在楚书甄身边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伴随着门口的人脚步前进,他的五官逐渐从黑暗中显露,缓缓转过身去将门一关,便走到楚书甄和王断红面前,脸上带着笑,将报纸举在半空一摇,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滇军六十军见报了,称他们为榜样,是有史以来国民党中对日打得最厉害的军队,日本方面说,他们从未见识过如此激烈的抵抗,自己最精锐的军队猛攻数日,居然没有一丁点进展。
王断红瞪大眼睛,一下将橘子放在楚书甄手里,跑到于先词面前,抬起手够着于先词高举在空中的报纸,于先词眉毛一挑,脸上带着有些坏的笑,将手一换。
王断红一皱眉,踮起脚尖将报纸拽进怀里,对着于先词一吐舌头,于先词眼中满是笑意默默望着她,缓缓抬起手,将两个手指上下一抬,一碰她的脑门,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怎样,这下你服了咱们老师了吧,我就不挑明你的羞愧了,这就是,老将出马,可敌千军。
楚书甄双手捧着橘子,脸上带着微笑默默看着玩闹的二人,深吸一口气,垂目看着手中的橘子,拿下一瓣来放入嘴中。
王断红将报纸一展眼珠左右动着,脸上逐渐露出笑容,看着报纸第一行大字,“一支来自云南的军队”,猛地将报纸一合,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又抬眼看着于先词,眼神有些不屑,一挑眉说道。
##王断红(少年)老师厉害,又不是你带兵打的,你神气什么。
于先词嘶得一声,猛地抬起手一挽袖子,王断红眼珠一动,连忙跑到楚书甄身边坐了下去,双手挽住楚书甄的胳膊,说道。
##王断红(少年)干娘,你看他,打人!
楚书甄侧目望着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默不作声,缓缓抬起手一抚王断红后脑勺,便将橘子放在她手中。
王断红垂目看着手中缺了一瓣的橘子,连忙一口塞进嘴里,来回嚼着,一下拿起一旁的报纸双手展开,朝楚书甄眼前一横,口齿不清说道。
##王断红(少年)干娘你看,干爹好厉害!
楚书甄抬眼望着横在面前的报纸,一阵阵风泛起她耳侧的发丝,她轻轻“嗯”了一声,侧头望着王断红,抬起手搂住她的肩膀,她一言不发,身体微微摇晃着。
于先词望着二人,哼哼一笑,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你的禁闭也快解除了吧。
王断红振奋的眼神略黯淡下来,楚书甄的脑袋靠在她的头上,缓缓闭上眼睛,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王断红叹口气低声说道。
##王断红(少年)是,快了。
一队日军士兵站在山顶,几个滇军士兵的尸体横在岩石上,一个士兵手中握着望远镜看着山下,他突然将望远镜一摘,张牙舞爪地指向前方,大喊道。
“有部队前来!”
所有日本兵听罢,连忙趴在岩石上,将长枪架起对准山下,陈华伟手里拄着一根木棍跟在部队身边前进,一个士兵跑到他面前,一拍陈华伟的肩膀,指向山顶,陈华伟眉毛动了动,缓缓仰起头看向山顶。
陈华伟眼睛逐渐瞪大了,凌乱的发丝发着颤,只见山顶上日本人的旗帜随着风起着涟漪,天际的白日格外刺眼,陈华伟眼角抽搐,颤抖地说道。
#陈华伟(中年)还是来晚一步…这帮日本人趁着咱们主力与他们纠缠,调了部队袭击咱们二线阵地禹王山…
士兵们纷纷瞪大了眼睛紧紧攥着手中的长枪,陈华伟身边的士兵侧头看着他的模样,开口说道。
“总司令…怎么办…”
陈华伟抿着嘴,缓缓低下头,眼睛瞪圆了,眼周发着红,颤颤巍巍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部队,手紧紧攥着木棍朝着地上一杵,一阵尘埃被木棍震起,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怎么办,准备向山顶发起冲锋,禹王山是关键阵地,整个周边地区制高点,丢了全盘皆输!
说罢,陈华伟将木棍一扔抓起肩上的长枪,大步向前跑去,众兵纷纷跟在陈华伟身后奔跑着,日军士兵看着陈华伟带着众兵朝着山顶跑来,他们纷纷将烟幕弹扔了出去。
无数烟幕弹飞向半空,陈华伟瞪大眼睛,手一抬众兵纷纷停下脚步,只见烟幕弹落在山腰上,一瞬间冒出浓密的白烟遮住了日军阵地,只听得枪声四起,陈华伟身边几个滇军士兵一下倒在地上。
陈华伟瞪着眼睛,眼神中第一次冒出不知所措,他大喊一声“趴下”,所有士兵听罢一下匍匐在地上,陈华伟望着面前视线被白烟完全遮住,一滴眼泪划过他的脸颊,他嘴唇发着抖,颤颤巍巍屈下身跪在地上。
几个滇军士兵抬眼惊愕地望着陈华伟双膝跪在地上的背影,陈华伟大口哈着气,颤颤巍巍伸开双臂,仰起头,满目泪水地大声喊道。
#陈华伟(中年)孙先生!求求你!我是您的同志,保佑中国吧…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整个滇军六十军,已经打没很多人了…请不要让他们白死…
白烟在半空弥漫,滇军士兵们愣愣地陈华伟的背影,青色的天空黄色的云逐渐移动着,白灿灿的太阳愈发刺眼,陈华伟缓缓躬下身将头磕在地上,泪水划过他的脸颊。
孙文黑白色的身影站在一棵枯树下,双手抱着胸口仰起头看着天空,火车从从铁轨极速划过,孙文侧头看着身边快速划过的火车,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抬起手指向远方,轻声喊道。
#孙文(老年)华伟!陈华伟!
陈华伟的手死死攥着地上的石块,肩膀发着抖,白烟浮动着,孙文身上的长衫随着风起着涟漪,仰起头哈哈一笑,缓缓将双臂伸开,大喊一声。
#孙文(老年)陈华伟!你!又欠下我一个人情!
陈华伟头顶的发丝随风发着颤,风声呼啸而过,陈华伟颤颤巍巍抬起头,看向天空,只见青色的天空白灿灿的圆日逐渐被黄云遮蔽。
陈华伟缓缓站起身,抬起几根手指,只觉得风从他的指间穿过,风声愈来愈大,将陈华伟耳侧的发丝朝前吹起,陈华伟盯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眼珠动着。
他一抿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左右张望,缓缓仰起头看向半空的白烟,只见白烟被风带向日军阵地的方向。
趴在岩石上的日本兵愣愣地看着浓密的白烟扑面而来,他们瞪大眼睛,纷纷站起身,不知所措地左右看着。
陈华伟气息颤抖,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发丝随着风乱颤着,他深吸一口气,一下将长枪端起,嘶吼一声。
#陈华伟(中年)我的天!风向变了!杀啊!
一个士兵将军号塞入嘴中,吹起一阵阵冲锋号,所有士兵跟在陈华伟身后,高喊着“杀”直奔山顶而去。
白烟里爆发出阵阵枪声,几个日军士兵瞬间倒在地上,活着的日军士兵左右张望着,纷纷端着枪对着白烟射击着,白烟扑面,逐渐包围了禹王山山顶。
陈华伟和众兵的怒吼声愈来愈近,一个日军长官一下转过头,只见白烟里,陈华伟和众兵一下冲了出来,没等那个日军长官反应过来,一下被子弹射中倒在地上。
陈华伟和众兵的枪管冒出阵阵火星和白烟,无数日军士兵倒在地上,青色的天空黄色的云朵离去了,白日悬在青空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众兵站在禹王山山顶高举着长枪欢呼着,陈华伟躺在地上,嘴唇有些发白,脸上带着微笑望着天空,白烟早已散去,只剩风声依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