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平常很少带诗诗妹,因为工作的缘故,把她一直寄养在她小舅家。她小舅,农村人,种些蔬菜,也兼养猪。
妻子排行老幺,比她小舅小两岁,年龄相仿,又只有一个幺妹,所以格外照顾。嫂子当然也不会见外,我们常走动,关系不错。她虽没文化,然而极热情,极直爽,加上做事麻利,还给我们带娃,所以,我们对她极尊重。
我们平常忙,生下诗诗妹后,没有商量,妻子就直接把诗诗妹交给嫂子带,虽有不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诗诗妹没有吃过母乳,是吃奶粉长过来的,她一直干瘦干瘦的,一饿就想吃,吃时又很性急,给慢了会哭,奶粉兑热了也要哭。他们说这脾气有点像我,我只是微微一笑,望着天上飘动的云,不再说话。
长到一岁多时,诗诗妹已会讨要东西了,他们把她平放在沙发上自由玩耍,她两脚乱蹬,乱抓乱撩,两只手在空中乱理半天,圆圆的眼睛朝天花板出神,时笑时哭,啊啊自语。耍累了就自己睡觉,两手还保持空中乱抓的模样。醒后,若无人看管,她自耍自的,眼睛左晃右看的,手依然在抓个不停。当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她马上来了兴致,大哭起来了,极委屈的样子。这时,多半是嫂子回来了,抱起她,一边擦她眼水,一边问:“有人掐你了哈!”她马上破涕而笑。
直到两岁,诗诗妹只会说两三个字的词语,字数长了她说不朋。稍长五个字的句子,她说话时憋足气,腮帮溜圆,半天表达不来,这种情况,你若看她,她会发火的,两脚在地上乱蹦哒,眼神斜过去,斜过去,恨着我们,甚是吓人。我们看在心里,知道她已经有荣辱心了。若有小飞虫飞过,她举起双手向它奔去,哈哈哈地想要抓住。小飞虫飞得太快,她停住脚蹲下身去戏耍地上的蚂蚁,专注的神情不亚于发现新大陆,刚才的小飞虫早已忘记。
七月份回去,诗诗妹已快两岁半。话虽说的不是很清楚,但可以增长到五七个字了,甚至稍长些。动作麻利,跑的更快,抓取东西也快。小嘴巴没有闲着,吃东西了得,见样吃样,有啥吃啥,也不挑食,狼吞虎咽,三两下就下肚,比馋猫还馋。
她大姐热了两碗炒饭,放在灶台上,然后喂猪去了,回来见两个碗里,空空的,心里想乖乖真乖,一哈哈儿就解决得精光。不想,第二天早上诗诗妹没了食欲,精神蔫不拉唧的,问她吃,不要;问她喝,也不要。这样挨了一天,第三天她大姐才说,前天喂猪,两碗饭都被诗诗妹抢吃光了。人们说她是吃货,我看也是。
还有一回,她三妈妈买回一袋鸡爪,很辣的。三妈问她吃不,她说要,直接抓起鸡爪放入口中。她辣呀,满脸怪状,发出哧哧的声音,嘴却没有闲下来,啃完肉,扔了肯头,抓取第二个。三妈问她辣不,她埋着头边啃边说辣,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看她的吃相,我说诗诗妹确实是猫变的。
一天,我在洗衣服,她进来,硬要一起洗。没办法,给她一个脸盆,倒上半盆温水,拿出一张湿巾纸递给她。她围着围裙,挽起袖子,坐在粉色胶凳子上,弯着腰,弓着背,两手按住纸,揉揉搓搓的,其样子认真极了。我逗她说帮她洗,她不干,让我走开。见我晾衣服,她也要晾她洗的,我不干,她哭着蹦着,闹着也要晾,我拿起她洗的纸巾,挂在衣架上,夹上夹子,和我的晾在一起。她闹着,说要隔开,不要和我的晾在一起,我笑笑,只好照办。仔细看上去,她洗的真的很白,在晾绳上悠悠地飘荡。我在想,在这个洗纸姑娘眼里,也许,她做的和我做的都一样重要。只是,我做的是生活,她做的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