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公元1995年3月9日星期四农历纪年乙亥猪年二月初九午夜。
三义生产队一大队大申村二小队申广江字传志(方言谐音和船只类似)和自己的老伴正在休息。不知不觉中,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他看到一个小伙子站在堂屋中央拿着一个红色的本本正在和他身边的人说话。而也在这时他后背搭上一只手推着他往那个那个孩子身边走去,那个推塔的是他五服的一个兄弟,只不过他比他印象中老了不少。他走到小伙子但是却发现自己不认识这个小伙子。身边的老人说话了,“传志(方言是chun2zhi1),你长头孙子(长孙)大儿(也叫大伢,孙子的意思)今天给你长脸了,拿到了####(因为已经记不得具体是什么事情所以这里省略),多有面子的事情,作为爹爹(方言,谐音di1di1爷爷)怎么也意思意思(见面礼或者主动点)。”说着拿着一个盛着白酒的小酒杯递给他。这时,这个堂屋里耀眼的小伙子也停住了和身边同样的年轻人的交谈,径直向他这个方向走过来。
此时的传志心里正想着事情。
原来这个老头膝下有两男两女,两个女儿大点都已经结婚生子,分别育有一对儿女。第三子玖也于几年前成家,有一个丫头,对于申老头这种重男轻女思想观念严重的,这还得了,但是如果继续连续二胎,即使是是个小毛头(男孩子),但是根据政策(计划生育)那天价的超生罚款对这个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经过一番说教,他没有说服儿子儿媳把丫头送人或者弄死,他只能另想办法,如果不这样那就只能逃避计生干部的眼睛了。他心想如果二胎还是女孩那就送人就可以省了超生罚款,如果是男孩,我已经生下来了,你总不能把孩子再塞进肚子里去吧。最多是罚点款,就算我借给三儿子的以后他们总会还我的吧。就这样他催着儿子儿媳要上了二胎但是从一开始怀孕,他就让儿子把儿媳送到了丈母娘节养胎,这时间如梭,9个月过去了,眼看就到了预产期。这申老头是干活睡觉都在想着儿媳什么时候生,早点给自己生个大头孙子,而小儿子汗初中辍学就跟三儿子出去一起做了1年木匠,然后第二年就自己跟别人去做了装修的手艺。
申老头回过神看到小伙子头也不回从自己身走过,就当自己不存在一样。正当自己自己这样想着。
“老头子醒醒,醒醒。”老伴周善兰推醒申老头。
“干嘛,大翌(晚上)的不睡觉干嘛”申老头有点生气的问老伴。
“刚才玖子来敲门说四妹大崮(哥)开着拖拉机说四妹快生了,让玖子过去了,他让我跟你讲一下,他们先去。我也打算跟他们去的,但是他们觉得还是让我等你起来以后然后一起去。”老伴说道。
“你怎么不叫醒我?我们应该一起去的。”申老头气氛问道。
“她大崮说路不好走,让我们天亮了去顺便把霜霜一起带着。”老伴有点委屈。
申老头听完,抬脚打开门就走。
“你去哪?”老伴问。“大队部。”申老头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这就是那个关于我出生前在他们圈里传的神乎其神的那个梦。
在那个年代有辆拖拉机可以走遍周边几十个村,电话也只有大队部有几部是为了通知开会或者外地务工的子女往家打电话的中转站。那时候的路也很难走,都是石子路,一旦下暴雨,被大车压坏的路面都会坑坑洼洼的,人要走,只能拖鞋卷起裤子趟过去。不然你的裤脚和鞋子准湿透。
2.
(第一节写了很长时间,第二节却迟迟不知道怎么去写。因为在我婴儿,童年以及学生时代有这么一个人在我的人生中产生了无法替代的且非常深远的影响,而关于她和我的交集可以追溯到我的出生前后。在开始动笔写这一节时,特地回了一次老家,虽然老家有我不想有一丝联系的人,因为刻意躲避,甚至2018年的春节都没有回去给外婆祭扫,虽然外婆仙逝几年了,但是她在我心里的地位比一些披着父母所谓的道德绑架更重要。)题记。
3月9日凌晨四点半,外婆的茅草屋。
“妈,我肚子疼。”躺在床上的母亲突然叫外婆。
“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外婆披上衣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伸手摸放在口袋里的洋火(火柴)点亮盛着由菜籽油和其他不知名材料组成的简易油灯的碗慢慢的靠近床边。
“有感觉,但是还不怎么明显。(因为在这之前刚生完我的姐姐一年多。所以有点经验)”母亲回答道。
“我看看。”外婆一手拿着碗,一手轻轻掀开盖在母亲身上的被子,“开始有羊水了。”摸了摸泛潮(泛潮:即因为体温升高且身体降温系统开始运转,而一些有经验的妇女可以根据裤子的潮湿程度估摸产程的阶段)的秋裤。
“你在床上躺着,我去叫人。”外婆端着油灯开始往外走,屋子里又开始暗了下去。
“嘭嘭嘭。”外婆一手端着煤油灯,一手不紧不慢的敲着舅舅家的门,“嘭嘭嘭。”
“才四点多,就有人敲门。”舅妈从chuang上坐起来轻声说道,“谁啊?来了来了。”舅妈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道。
“##(舅妈的名字),是我,四妹怕是要生了,你们起来帮帮忙。”外婆说道。
“妈,四妹要生了,那我把##(舅舅的名字)叫起来,让他开拖拉机去大申去玖子过来或者他们过来一个人看着。然后我就过去帮忙,你让三妹(三姨,三姨没有远嫁,嫁到外婆村子里的一家人)也过去帮忙。”舅妈说道。
“那我先过去叫三妹,##,你把##(舅舅)叫起来,然后就过去帮忙,带上一把新剪刀。我屋里的那把剪刀都上锈(生锈,方言把生锈不说生锈叫上锈。或者骂一个人脑袋上锈,也经常说脑子瘀的着/鬼迷心窍)了。”外婆说道。
“好,我马上就过去。”舅妈边说边往屋里走,外婆也往三姨家里走。
“##,醒醒。”舅妈推推熟睡的舅舅,拉了拉身边的灯线。
“干嘛,天还没亮?”舅舅半眯着眼睛适应着突然的亮光坐了起来。
“四妹子怕是要生了,你赶紧起来去大申那边让玖子过来,妈让我帮忙,我先去了。”舅妈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拿着一把崭新的剪子转身就走。
“你先去,我马上起来。”舅舅已经适应了灯光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穿衣服。
外婆的茅屋里里,舅妈检查了母亲下身宫口开合的情况,已经开了一指(一指,在一些岛国动作片里被恶意中伤为某些性生活的带有屈辱的侮辱女性的动作,而在现在无线网络快速发展的现在随着一些国外的成人动作片的输入,国人也开始和创新这些动作,不过这里说明一下,一指,顾名思义,一个食指或者中指的宽度,是宫缩的正常现象,一指指的是宫口的宽度,而一个正常生产的产道大约是两指到三指,这个宽度会有一些在正常范围的下yin撕裂,产道的过窄或者过宽都不是正常现象,过窄或有难产或者大出血的症状。过宽会因为产道的无法正常收缩导致细菌感染盆腔亦或者同样产生大出血)。
外婆和三姨也回来了,“四妹情况怎么样?”外婆着急问道。
“羊水已经差不多了,宫口已经开了一指了。”舅妈说道,“##(舅舅)已经开拖拉机去大申了。”
“三妹,##(舅妈)你们两个在这看着,我去烧水。有什么情况就跟我说。”外婆对三姨和舅妈说道。
“我也去烧火。”三姨说着准备跟外婆一起去伙房烧火。
“烧水要不了两个人,一个人就够了。这里不能缺人,你大嫂一个人怕不够,你在这里我放心。”说着关上门出去了。
“嘭嘭嘭,嘭嘭嘭。”舅舅焦急的拍着院门,“小玖子,小玖子。”
房门被打开。
父亲抱着被吵醒的1岁半的姐姐出来。
“大崮,是不是四妹(母亲的闺名,外婆生养了11个孩子,除了从外公族中抱养的大姨外,外婆一生中生了10个孩子,但是只存活了舅舅和两个姨妈和我的母亲,而姐妹中排行老幺,而得名四妹)要生了
?”父亲一边哄着姐姐,一边问舅舅。
“我也不清楚,不过4点多,我妈过来叫##(舅妈)过去帮忙,还让她叫我过来让你们过去一个人。”舅舅说道。
“那行,我跟我达妈(方言,这来自陕西方言,达,既是爸的意思)打声招呼,让他们天亮过去,老两口这段时间一直叨叨这件事情。”说着,爸爸抱着姐姐往爷爷奶奶那边走(从父母成家以后,刚开始只是户口分开,后来因为一些对于爷爷奶奶的行为有怨气,从姐姐出生后就彻底分开住了,父亲白手起家在村子里开始盖起了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平房,后来经过改建二三层楼房的基础)。
敲开老两口的门,跟奶奶说了一些大概情况和嘱咐,搭上舅舅的拖拉机去了舅舅家。
因为是二胎,所以所有的事情都相对于一胎来说有了经验,所以产程非常顺利。不过从宫口从一指到二指用了半个小时,二指到三指的过程用了一个小时,而生产也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所有人差不多都筋疲力尽。
外婆和舅舅不停的在伙房加水和烧火保证开水不断。而舅妈和姨妈在屋子里帮助母亲生产,而父亲呢只能在屋子外焦急的踱步。
交代了舅舅烧火,外婆也进去照顾母亲,而姐姐也因为有外婆顶了上去,舅妈退了出去而有人照顾。
约莫7:30左右,随着一生啼哭,我出生了。
过了几分钟,裹着外婆的旧衣服改成的襁褓被的我被外婆抱出来。
外婆将我接引到这个世界上,在我童年以及学生生涯里她又力行身教教会了我父母没有交给我的东西,那些原本属于父母家教的精神层面的东西,我从外婆这里获得了。不夸张的说如果父母给了我躯壳,那外婆就是我精神灵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