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咚招招手,小人儿眼睛发亮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把自己的手,放在裙子上蹭、蹭、蹭,然后举起手心给冬咚看,冬咚知道她的意思是“干净了”,不由得笑,这小家伙还挺讲究。
获得了允许之后,小人儿拉着她的衣服带子,两人一起晃晃悠悠地走着,冬咚蓦地有一种当了人家娘亲的错觉。
小人儿眯着月牙眼,不时地看着冬咚笑。
不过,慢慢地,她的眼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再后来,干脆耷拉着眼睛,不笑了:冬咚是这样一个话痨!她听得好累。
走路的时候,冬咚说:“像你这样的小妖怪,不是都用飞的吗?你怎么不会飞,还走得这么狼狈?我叫冬咚,家里还有一个老爹,他是个大夫,我家的医馆叫“云来医馆”,听着像个客栈的名字对不对?医馆的药材不够用了,我先来采一点应急。你叫什么名字?你干嘛跟着我……”
扒拉着药材的时候,她说:“你认识这个吗?我闭着眼睛都知道这是哪味药,这个山头,我太熟悉了……”
喝水的时候,她的嘴巴也不停:“你不说话,我就自己给你起个名字吧!你穿着黄色的衣服,我叫你大黄怎么样?我家里有一只麻雀,叫小灰……”
小人儿撇着嘴巴,拼命地摇头。
“那就,黄衫儿怎么样?就这么决定了!”小人儿眼睛亮了,不停地点头,算是同意了。
天色渐晚,冬咚看采摘的药材差不多够两三日所需,就打算回家,黄衫儿亦步亦趋,看样子只能把它带回去了,反正,别人也看不见它。
起风了,这傍晚的风居然还带着轻柔的暖意,在山里着实罕见。树木花草都软绵绵地摇曳着,雨后,山路上不仅未见落花,反而感觉枝头的花更见繁茂,倒有点春天的样子。
迎面一个团团脸的妇人走来,冬咚热情地招呼:“张大婶,宝儿的腿好了没?我爹说让我顺道去你家看看呢,正好碰到你了。”妇人细声细气地笑着:“早就好了,你爹的医术,真没得说!”
冬咚大喜:“那我就省懒不去喽!”妇人拉着她不放手:“去婶婶家吃好吃的!”冬咚在心头暗笑:怎么今天遇到的一个两个,都是拉着人不放的。
时间尚早,于是冬咚欣然前往。
很快就到了一处桃花掩映的小院子前,夕阳将将洒在树上,粼粼的叶片发着光,蓝田玉暖花含烟,粉色的花像是变成了透明的,氤氲成一片轻柔的纱幔,使得小院子就有点梦幻般的迷离感。
“好美啊。”冬咚从来没有发现,这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子,居然美丽如斯。
“这孩子,进来呀!”张大婶从院中探出头来,冬咚赶紧拉着黄衫儿走了进去。张大婶看着黄衫儿:“这是谁家的女娃?真清秀。”冬咚大吃一惊,怎么,别人不是不应该看到它的吗?
黄衫儿甜甜地笑,张大婶爱怜不已。
“冬咚,你怎么才来,我都给宝儿看过了。”一个麻布短衫、精精瘦瘦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不是黄老爹是谁?
张大婶千恩万谢要留他们父女吃饭以示感谢,黄老爹慌不迭地推辞,结果是他独自回家吃饭,先把草药带走了,冬咚留下。
虽然,张大婶家境拮据,没有什么大鱼大肉,但是她的厨艺很好,野菜经她巧手烹饪,比黄老爹做的好吃多了,还有之前特意从货郎那里换来的麻花,麻花对张大婶来说,已经是很难吃上的美味了。
冬咚和宝儿吃得津津有味,让她吃惊的是,黄衫儿居然也吃饭和菜!
宝儿是个很腼腆的小孩,他可能不喜欢黄衫儿,看都懒得看她,也不跟冬咚聊天,飞快地扒完饭,就钻进里屋去了。冬咚感觉跟奇怪:宝儿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但是,宝儿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当冬咚准备辞别张大婶回家的时候,一转头,不禁愣住了:天这么黑了?才多大会子功夫,外面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张大婶和蔼地笑:“今晚就睡在这里吧。”她放在冬咚头上的手暖暖的,冬咚突然觉得很困,很累,头沉得抬不起来,眼睛也打不开,她说:“好,就睡在这里。”然后乖乖地进屋睡觉。
她闭着眼睛,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轻车熟路地走到床上。黄衫儿开开心心地跟她躺到了一起,还体贴地帮冬咚把手放进了被子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