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那姑娘太变态了,老虎都能打飞啊!还要小的们乔装打扮将她绑回来吗?
一群废物!
王爷周寒峭站在酒楼前,骂小厮的时候连头都没回一下,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看着对面大街上卖艺的,也就是那个将老虎打飞的姑娘。
大街上卖艺有什么好的,底层民众下里巴人,竟然不想进阳春白雪阶层高的王爷我家!
周寒峭恨恨又不甘心地想。
他心里的某一角落,对这姑娘有着无比的好奇与倾慕。尚武的国度,公卿贵族家都养着一批好身手,如今这姑娘因为救人于虎口,比之前救他于马下更艺高一着。
明显就是一个谁家都想抢的香饽饽。结果,她竟然意识不到这一点,圈地一抱拳,和昨天一样玩起了杂耍。
小心一会人都走不了。
周寒峭的内心痛恨与担忧交织。
他还有一个疑惑,既然她身手这么不凡,师出何人?想我周王爷从小拜师无数,哪类高手没见过,竟然在一介女流前迷了眼,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什么路数!
周寒峭转过头,吩咐小厮:去,给她放两绽元宝。
平地里多出来两绽元宝,加上之前一个放翡翠的,以及数个放金子的。看来奇人奇事就是传播快,明明昨天打的虎,今天她就红遍京师,粉丝噌噌往上涨,围观的人比昨天多了不止两倍,不对,两百倍。
得赶紧瞅个空子闪人。要不然要引起交通堵塞了!
娇雪姑娘边玩杂耍,边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担心引起交通堵塞是假,怕这些元宝金子的主人们将她当作一个肥肉来撕是真。
扭头去看收钱的刘妃,这个不缺钱的老妖精,看着那些元宝们金子们,竟然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缝了。
又不是没有钱,天上下钱就是比自己辛苦挣爽吗?
娇雪一肚子的无语。
周寒峭正密切关注着小厮放元宝后娇雪姑娘的表现呢,就见她一把拉起了刘妃,直接往人群外面钻。
刘妃高喊:元宝、元宝还没拿。
声音还没停,人已被娇雪扯在几丈开外了。
周寒峭眼见自己的小厮又要将娇雪跟丢,一个疾步转身下楼,循着娇雪的身影而去。
娇雪跑得快没关系,他知道娇雪住在哪!那次坠马被娇雪所救,他早已和娇雪有了交情。
他之所以要急急追赶过去,是因为娇雪在京师的房子是租的。今天那么多翡翠金子的主人关注了她,他很怕娇雪姑娘为躲避骚扰搬家,找起来麻烦。
这也是他让小厮放两绽元宝过去的原因,不快点让娇雪姑娘意识到她成了抢手货,只怕今天有家不能回。
就见有些人如他一样的追赶娇雪去了。
但娇雪姑娘蛮力能打虎,轻功也是了得。那些人追了一阵,就你看我我看你,都像被下了失忆药,一脸茫然与愧然。
堂堂武功高手,轻功竟不及一个卖杂耍的姑娘,一下就被别人甩出几条街,人影子都看不到,惭愧惭愧也是男之常情。
周寒峭同样惭愧,因为他也根本不见娇雪姑娘的身影。
不过他早已习惯了这些,在那次被娇雪救落马下后,他立马站队成了娇雪的铁杆粉丝,后来更无数次见识了娇雪的神功。
他脚下使力,沉心静气,往娇雪的住处飞奔而去。
娇雪小小的院落与他家高华大屋相比,简直就是一个穷酸的存在。但她养的这个植物倒是风姿绰约,清丽脱俗。
一进娇雪家门,植物的清香就钻入了周寒峭的肺腑。正是春末夏初,黄绿色花朵像串串风铃,悬挂于叶腋间,芳华无边,如娇雪姑娘一般吸引人。
周寒峭心中隐隐抽痛,为什么他下了那么多功夫去讨好娇雪,她就是不愿意进自己这豪门?
刘妃早已看到周寒峭,招呼他进屋。
她还在心疼那些元宝,表情夸张:
那么一大堆啊,姑娘竟是直接不要闪人。没见过这么傻得冒泡的姑娘啊!
说完,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眼前就是个天大的金主,她们姑娘都没要,如果那些个卖艺的钱就可以将姑娘定性为傻,比起不接受这位金主,姑娘岂不是更傻?
她闭嘴了!
娇雪像没听到她这些话似的,边嘴里嚼着个东西,边说:快将东西收拾了,离开京师。
真走啊!
周寒峭心里闪出巨大的庆幸。熟络地走到茶几边,拿起娇雪正在吃的那种东西,其实就是刚才所见植物的根,娇雪觉得味道不错,有时候会当零食吃吃。周寒峭也放了一块在嘴里嚼着,说:
我送你出城,要么,姑娘不如暂住到我家去,这样就算那些人家想打你的主意也没门了。
话说得冠冕堂皇,言外之意却是昭然若揭,他一直不就在打娇雪的主意吗?
娇雪笑了,吞下了正在吃的东西,说道:周王爷,你的情我领了。但我尚有一件事未办,趁此时机,正好出京师去解决。
周寒峭开始厚脸皮:我陪你去。
娇雪沉思了一下,无奈地表示:这样吧,王爷,你送我们出城就行了,娇雪自己的事就不麻烦王爷了。
话已至此,周寒峭不好再说什么。看着外面养眼的植物,小心翼翼地询问:那我将这些花运回王府,等你回来再送还给你?
好。
这次娇雪答应得非常爽快。
周寒峭还想再额外添加一个条件。他涎着脸道:以前我问过你,你的武功传自何人,为什么我拜过那么多师,武功都比不上你的一根小指头,你回来的时候得告诉我。
好吧!
娇雪回答得虽然不是太爽快,终究还是答应了。
周寒峭脸上的表情,像满分一百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平时以酷著称的模样竟然完全春风无力,像变了个人。
娇雪却转过脸去,表情有些茫然。
多年以前,她只是个砍柴姑娘,每天所做的事就是为财主家砍柴割草,中午经常没饭吃。当时,她发现了现在院子里所栽那种开着淡绿色小花的植物,根块黄白色,肉质肥厚,吃起来甘甜可口,清爽怡人,后来这种植物基本就成了她的午饭。
由于植物的根部很像鸡头,颜色是黄的,她起了个名叫黄鸡。
在当时,因为经常在山里出没,有时候也会遇到熊狼虎豹什么的,她练就了一个逃的本领,偶尔甚至会和这些山间之王们过过招,反正打不过就跑,她的跑功也在十乡八里间出了名,毕竟能像她一样跑得过禽兽的,实在少见。
在深山谷地,有一个篱笆爬满常青藤,院内种满黄鸡的世外小桃园,住着一位不出世的高人,就是周寒峭好奇的她师傅。
师傅年事已高,清心寡欲,懂一些药理,不仅教她辨识药物,也和她一样常常以黄精为鸡,同时告诉她,黄鸡性味甘、平,可作久服滋补之品,体虚瘦弱者能强壮身体,对脾胃虚弱、阴虚肺燥、干咳少痰、须发早白、精血不足、内热消渴等症也有治疗之效。
说完又补充,你之所以轻功不错,就是和吃了黄鸡有关,要不然,一样的见着禽兽们都是逃,凭什么你就能比别人逃得快?
娇雪一听,有道理,瞬间觉得这个黄鸡简直就是山中精灵,何不叫它黄精呢?师傅颌首,表示这个名起得好有境界。
娇雪虽然跑得快,也有点蛮力,但要想和禽兽们过招,还是没那实力,而师傅是个世外高手,看她根基不错,常常加以点拨,几年下来竟然功力飞涨。
狠揍了几次豺狼虎豹后,她开始在山上横着走,原先被追赶的局面完全颠倒过来,那些老虎豹子们一见到它,就如遇见天女,忙不嗤嗤夺路而逃。
山上的野花开过多遍之后,她出落成了清艳脱俗,光华照人的美少女。财主每次见着她都口水横流,有心纳为妾。但他那个肥肚腩和一脸猪相,让娇雪恨不能离得越远越好,怎么可能接受。
财主见她拒绝,恼羞成怒,派了几个彪形大汉强抢。
当时,她只是伸出了纤纤玉手,一比一划,那些体积大她一倍的彪形大汉们就齐刷刷倒地,爬起来后,鬼哭狼嚎复命去了。
娇雪知道财主这里再不是她的栖身地,将心一横,到深山里告别师傅,想要独闯天下。
师傅一听,沉吟半响,抬起头来的时候,平日安详无波的眼里竟然闪出和她一样的向往,他要护送她远游。
娇雪极为吃惊,在她的心中,师傅不是早就心如止水,不问世事,甚至有时候她想讲点外面世界的花花事,师傅也无兴趣知晓吗?
她想问却不敢问,任由师傅和她一道,选了京师作为目的地,风餐露宿,不几日便到了。
让娇雪奇怪的是,师傅全程都易了容的。
这天,他们到一家酒楼吃饭。
正和师傅点菜,一个风韵尤存的中年女人表情怪异,远远盯着师傅不停地看,然后就走上前来,泪水涟涟地在师傅面前弯了弯腰,嘴唇濡动,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师傅点菜的手停止了动作,面无表情,但喉结嚅动,眼角竟然潮湿了。
娇雪诧异地看着两人,默默猜想其中的故事。
但他们俩却一个字都不说,似有无限隐情。
娇雪正不知当不当回避,就见女人终于发出了声:我们进包间,姑娘你就在这里吃。她面向柜台,小二,为这位姑娘多上好菜。
原来是这里的老板。
师傅却说,无妨,一起进包间。
话刚说完,就见女人眼里的敌意如一把剑射向娇雪。
只这一个眼神,娇雪心已了然,除了将她视作情敌,陌生女人间的仇视似乎再无第二种可能。
看来是一对佳偶或怨偶啊!娇雪赶紧回答:
不进了,我就在这里吃。
内心的好奇却已像暗夜里聚精会神捉鼠的猫伸出的爪子。
在山里吹柴的时候,为了怕野兽攻击,娇雪的听力已练得异于常人。此时眼看着包间离她这桌不远,她凝神静气,将自身能耐全部发挥出来,竟将两人低低的谈话全听了进去。
结合她了解的,还原出了师傅的前情旧事:
师傅竟然是前朝皇帝世宗,当今皇上正是夺了他的皇位而得。女人是皇帝宠妃,以前的刘妃,现今的刘老板。说话逗趣,泼辣伶俐,是惟一一个敢在世宗面前摆脸色,同时又和宫中太监们相处融洽办得了事的人,世宗对她甚是喜欢,独宠于她,感情相当深厚。
当年世宗被夺位,如果不是刘妃联合太监们拼死相护,世宗恐怕根本无法从宫中脱身。
刘妃的本意要随世宗一起出逃,浪迹天涯。但世宗经历宫廷政变,性情改变,无意任何人相随相伴。所以出城之后,竟然借着出恭,将刘妃甩了,隐居到了娇雪砍柴的深山。
最初连找到吃的都很困难,于是他和娇雪一样发现了味美的黄精,经常以此充饥,慢慢竟觉得身手矫捷,甚至跑得过糜鹿。
此后,他建起了小茅屋,在院内大种黄精。
在深山一树洞中,世宗发现了一本保存完好的不知年代的武功秘笈,一本草药秘要,方知黄精的神奇功效。
不过他最感兴趣的还是武功秘笈,日日照着演练,竟然功力飞升,那些曾让他心惊胆战的猛虎禽兽,一招惹他,按照那些招式比划,竟然将禽兽们揍得鼻青脸肿,俯首称臣,高兴起来,他甚至可以骑虎逗乐。
崇尚武力的国度,他的功力达到这种境界,想要入世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谓手到擒来。
但世宗皇帝此时年事已高,二来出世多年,早已看淡世事,夺位之心荡然无存,只想自由自在走完最后的岁月,甚至连狠心撇下的刘妃也都封印进了内心深处。
只是,当娇雪来向他辞行,他却猛然心机牵动,眼前幻化出刘妃的影子,似乎看到了刘妃失去他之后撕心裂肺的痛哭。心中绵软的角落就像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不断膨胀。于是,极为爽快利落地起身,和娇雪风雨兼程,不几日便到了京师。
当年,不见了世宗,刘妃确实伤心无比,哭天抹地一段时间后,凭着天生的交际手腕,竟然很快打通关节,隐姓埋名,在世宗消失的城边一角开起了酒楼。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守株待兔,期待世宗某一天念起旧情,故地重游,酒楼相会。
易容的世宗没想到相貌可易,声音难改。和娇雪在酒楼点菜之际,他的声音竟然一下被刘妃听出。
刘妃闻声颤栗,惊喜得几欲要晕,仔细一看又不是世宗。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眼珠子不错的继续打量,等到世宗猛然发现,那眼底的波澜和起伏的喉结,终于让她确信。
包间之谈后,刘妃处于极度的开心中,觉得苦日子终于到了头,给小二们的赏钱也比平时多了数倍。但让她猝不及防的是,不知世宗是只为看一眼她而来,还是自在惯了,无意过这种俗世夫妻的生活,有天趁她不注意,再一次来了个不辞而别,不知所踪。
刘妃嚎啕大哭,开酒楼的信念再也找不到支点,坚持下去毫无意义。很快,她就将酒楼变卖,房子也不买,和娇雪到城中租了一个小小的院落,扮作两主仆,过起了娇雪玩杂耍她收钱的随意人生。
娇雪砍柴姑娘出生,现在卖艺为生,比当初砍柴好了很多,她觉得蛮不错的。也就乐得和刘妃配合。
这时候她们的关系早已亲如母女,刘妃知道他们的师徒关系后,对她就如亲生女儿一般。反正她自己也没有生养,现在就当白捡了个女。
娇雪为了纪念她和世宗在深山的日子,准备在租住的院落里种上黄精,让日子带上过去的味道。
那一天,她和刘妃正在野外挖黄精,打算移回去栽种,刚好就看到周寒峭的马发狂。娇雪脚尖一点就飞了过去,拳头对着那匹烈马一个轻挥,暴烈的马儿就像被点了穴,突然就安静下来,止住了狂奔的势头。周寒峭正因惯性摔落,娇雪一个漂亮的伸手,将他稳稳扶于马下。
从受惊中回过神来的周寒峭被娇雪飒爽的风姿与娇美的容颜惊呆,他将随从们全部赶走,一扫王爷的傲慢,成了娇雪的药童,屁颠颠地跟着娇雪挖黄精,后来又在他的执意要求下,帮娇雪将黄精背回了家。
直看得那些明里离开,暗地里却依然隐身保护的周寒峭的随从们,落了一地的眼珠子。
此后,周寒峭有意无意就想往娇雪租住的院落里溜。娇雪在外圈场子玩杂耍的时候,他也时常会让随从找些不熟悉的人给娇雪送钱,甚至为了拉进和娇雪的距离,有几次乔装改扮,和娇雪合作表演。
常常还想送娇雪小礼物。他知道娇雪喜欢英豪气的物品,专门找匠人打造了一把纯金短刀,上面刻上娇雪的名字,怕娇雪不收,便想暗地里装病。
从娇雪院落里栽种的植物,他猜出娇雪是略懂医术的。
没想到一有这个想法,他还真生病了。
得的是痢疾,太医们束手无策。
娇雪来到后,用新鲜的牛乳加上好的荜拨熬了药汤给他,连服几天,竟然没事了。
但周寒峭眼见生病了,和娇雪相处的机会反而更多,便存了个小心思,明明病好了却装作依然这不舒服那不舒服,好天天见到她。
娇雪开始以为是真的,还在思索为什么药不对症,仔细一观察,早已是大好人一个,有些生气,好多天都不理他。
那把纯金短刀当然也没能送出,周寒峭无比懊恼,觉得跳进自己挖的坑里去了!
后悔几天后。周寒峭又想出了新招。
他安排手下们对娇雪打劫,自己好上演英雄救美。
让周寒峭再次想扇自己耳光的是,娇雪本人就是个英雄,哪里需要他去救!
他那些手下,一遇到娇雪全成了熊包,屡次打劫,屡次被劫,到后来,随从们再一听到他下这类命令,都会内心一个哆嗦,却又不敢抗命,于是表面答应,暗地里却走过场,一见到娇雪自己先就倒了。
主子的心思他们能猜出一二,娇雪的拳脚,他们却是完全懂的,武功的变态程度他们真想让主子自己试试。
娇雪怎会不知道周寒峭的小心思,几次交手后,任那些随从们再改装,她一眼就能看出所为何来,来自何方。
她尚未婚配,周寒峭外表俊朗,又对自己极力献殷勤讨好,要说少女心没有波澜确实不可能。但她眼见师傅的过往,对入王府这类高门自然存了担忧,表现在行动上,就是常常欲迎还拒。
刘妃也早看透了周寒峭的心思,鉴于自己的经历,她不敢对娇雪作出任何建议。
日子依然在玩杂耍中度过。
由于娇雪武艺甚高,杂耍表演起来非常吸睛,短短时间竟在京城积攒了不少的粉丝。
不少高门大户都想来结识,这让曾在宫中呆过的刘妃,就算易容出门都时刻担忧,生怕被人认出,有了远离京师的心。
偏巧,昨日在城外,遇到一小王爷豢养的老虎逃出栅栏,正对路人发出攻击之际,被娇雪遇上,两三下老拳就将威风八面的老虎打得原地趴下,直接被追出来的养虎人装了回去。
他们并未泄露自己是谁,却依然异事传千里。今天一出来玩杂耍,那么多人聚拢围观,高门们更是虎视眈眈,京城不能住了。
娇雪想,正好出去寻找师傅。刘妃虽然嘴上不说,但有时候落寞的眼神落入她的眼里,还是让她心生疼痛。她觉得有责任帮助两人再次相逢,从此萍踪浪迹,生死相随。
被周寒峭送出城的时候下雨了。当和刘妃紧挨着坐在周寒峭送给他们的舒适的马车里,看着周寒峭披着蓑衣,在雨中一点儿一点儿变小,娇雪竟然泪眼婆娑。
刘妃拍了拍她的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好不容易和世宗重逢,世宗却依然选择离开,不愿意和她像平常夫妻一样相伴。
慢慢地雨越下越大,正当娇雪和刘妃考虑是不是将马车停下来,找个地方歇歇的时候,边上的山体突然滑坡了。
眼看娇雪他们的马车就要被泥石流淹没,说时迟那时快,后方突然闪现一个人影,挥舞一支长剑,将那些泥浆滚石击得四散而飞,独留下马车周围一个神仙福地。
刘妃在马车里心跳加速,不是吓的,而是激动。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她要找的人出现了。
周遭安静下来后,刘妃探出头,在一片狼籍的马车周围,世宗皇帝如天神下凡,眼里表面平静无波,刘妃却从中读到了此生最美的柔情。
原来,这阵子,他一直在周围保护着她们,从未离开!
世宗皇帝的身后,一个脑袋从泥浆中慢慢抬起来,正是周寒峭。
此时,他的脸上失去了平日的干净清朗,表情却异常兴奋:娇雪,我看到了你师傅的身手,太神奇了。
从一出城,他就一直跟随在你们身后,看着我跟在他屁股后面,也不赶我走。我就猜想,这一定就是你师傅了,我想,我肯定猜对了!
话一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世宗将他从泥浆中提起来,却又扔下他不管,转身靠近马车,从车里捞出刘妃,怀抱着她飞出泥石流区。
娇雪出了马车,脚尖轻点,飞向周寒峭。
那个浑身泥浆的臭皮囊,此时没有声息地摊在那儿,手里却紧握着一把沾满泥浆,露出些许金色的短刀,那把他想送给娇雪,刻着娇雪名字的短刀。
娇雪泪眼迷蒙,扛起他,飞出了这一片狼籍。
雨已经完全停了,草木滴翠,天际明净澄澈,辽阔高远,慢慢,晕染出一片一片,继而满天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