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相传,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一个手掌上滴着鲜血的刽子手,甚至他的名字在一个时期甚至成为了禁语。
他的过去几乎无人知晓,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在从嘉的这几年间一直被一个代号代替。
人们叫他夜鸦,他是苗疆五毒教的教主。
如果不是因为一个缘故,他的故事本应该由史官来落笔。
只是回到长安的时候,站在颜府的院子里看着外边寂寞的天空,看着那立在秋风里萧索的无字碑。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他的影子,浮现出他那抹永远挂在嘴角自信的微笑,浮现出月光下他悲伤的眼睛。
也浮现出曾有个少女抱着我的肩膀流着眼泪,说她很后悔。
于是我想写,写那些她和他剩下另一半的故事。
2
他是苗疆的小少爷,自小在云荒山上长大,少时顽劣,不学无术,在苗疆几乎是人尽皆知。
倒是和他一奶同胞的哥哥天赋过人,武功在二十岁之前就已经出神入化,接管了他们父亲的很多事业。
据说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很好,哥哥希望给弟弟无忧无虑的生活将所有的江湖琐事揽入自己的手下,弟弟总喜欢在苗疆满山石菊盛开的时候为哥哥采不同颜色的花装饰哥哥那简约的房间。
按理说他们这样的平凡的继续生活下去的话,他哥哥会成为下一代五毒教教主,而以他的性格会成为一只无忧无虑的鸟儿,说不定也会和我一样,漂泊在这个沉浮的江湖行侠仗义、快意恩仇。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任谁也不会想到一项在江湖上低调的苗族人会突然对中原下手,那一年刚继位的小皇帝在那一年突然驾崩,后来传出他的死因是中了苗疆的剧毒。
这个消息震惊了当时武林的所有世家,在中原的皇帝被外族人刺杀,这本身就是一种挑衅,事关中原武林的尊严。
各门各派都商量认为要铲除苗族这个邪族,一时间苗族被推上了中原武林的风口浪尖。
也是那一年身为皇室远亲的颜家家主颜厉坐上了武林盟主的宝座
他下的第一道江湖帖就是召集所有中原武林人士讨伐苗疆,无数中原人士应邀出战。
苗疆对此并不知情,而五毒教主此时前去西域修行,苗疆只有年过二十的哥哥在主持大局,他们对此甚至毫无防备。
于是一场几乎是屠杀的惨剧降临在常年安祥的苗族。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说书人,到了如今我也不知道这场战争是不是开始就是一场隐瞒,然而江湖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人们所看见的江湖是灰色的。
当时死了多少人,人们没有统计,只是后来在云桂一带行走的时候有些前辈告诉我,那一年云荒山上的云与雾气都是血红色的。
因为谁也不知道凶手是谁,于是他哥哥成了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他的哥哥不敌众位武林高手,被中原武林以凌迟的极刑当地处死。
而年少的他无能为力,他太弱了,他救不了他最爱的哥哥。
他只能躲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听着他哥哥的惨叫声,用手紧紧的捂着耳朵,流着眼泪
虽然后来他被从西域火速赶来营救的父亲救下。
但是那天起,那个顽劣的小少爷消失了。
他学着哥哥的样子,把这几年荒废的武功用极短的时间捡了起来。
人们这才发现,在苗疆真正的天才其实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少爷。
而他从那天起他走向了一个我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3
在第一次苗疆与中原的大战结束以后的十年里,江湖上没有再流传过他的消息,甚至有不少人认为他可能就这样郁郁寡欢的死去了。
而中原却不再平静,接二连三的达官显贵在自己的府邸里暴毙,他们每个人死法都不同,死的时候他们面带恐惧的神色,死不瞑目,而凶手手法高明,官府对此血案毫无办法。
后来据我调查,这些人只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他们都参与了屠杀苗疆的计划。
没错,这一切都是他干的,他用自己的手段复仇,只是每杀一个人的时候他眼睛里的恨就重了一分,他的复仇并不仅仅如此,他要整个中原武林为苗疆陪葬,而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
他来中原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得到更多关于中原武林的信息。
他的步伐从未停止过,我也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阻止他。
可是,什么事情都会有例外。
那天他踏了颜府,他的目标是武林盟主的女儿,一个活了十八年从未离开过颜府的女孩。
当他用轻功潜入颜府,站在她院子里那颗银杏的树梢低头向下看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了那个少女抬起头时张望的眼睛。
绝世的容颜泛起了浅浅梨涡,她对他问,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不相信用仇恨磨砺了十年的剑在那个穿着绯衣的女孩的一句话下竟然沉寂在了剑鞘里。
后来某个夜晚,已是独臂的他神往的望着月光,笑着对我说,我当时真的应该杀了她啊,可是如果时光倒流,我还是会把我的剑收起来,对她说,外边的世界很美,但也很寂寞,没什么特别的。
为了对自己惩罚,他用刺杀失败的剑斩断了自己的右手拇指。
从此他有了江湖的名号,人们唤他索命九指。
后面的时光里他总会在有时间的时候陪她,为她聊天解闷,为她带来她喜欢的小玩意。
他告诉她有一天她会带她离开这间闭塞的小院子,去看看外边的世界。
他们紧紧的相拥。
那一年的长安很平静,没有传出什么人死去的消息。
我记得他对我说过,如果如时间可以停留,那么他希望自己永远留在长安那年的秋天,那个秋天像一个很美好的梦。
4
他回到苗疆以后就着手去制定着对中原进攻的计划。
他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五毒教教主,第一个上前阻止,他不允许他唯一的儿子再被卷入战争,他对他说,一旦战争开始了,所有的一切都会燃烧,你会被战争带上不归路也会连累很多无辜的人。
但是被仇恨掩埋的他当然听不进去他父亲的话。那时他认为父亲是一个懦弱的人,他畏惧着汉人。
他只是冷笑的说,如果不是你,哥哥还活着。
父亲看着他那疯狂而执着的眼睛,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只是五毒教主那天离开苗疆的样子在他眼睛里如此凄凉。
之后的事情就是很多人亲身经历的第二次中原武林大战。
只是这次的战争的起因因为一个人。
谁也不会相信一向保守在苗疆与中原关系上一再妥协的五毒教主会向各大门派的掌门和高手登门挑战,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一向被中原武林人士所不齿的苗族老头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力。
据说当时最显赫的三十六大门派的掌门一夜之间被他杀光。
甚至战意冲天的五毒教主冲上颜家与武林盟主颜厉过招,并险胜了颜厉半招。
这样的事情在中原武林的历史是前所未闻的事情,是中原武林的奇耻大辱。
于是,武林盟主设下武林大会,于太行山巅宴请五毒教主前来赴会。
谁都看的出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然而那个男人接受了邀请,一笑允约,孤身赴会。
那是一场可以记入史册的战斗,或许我的生平里再也没有见过比那更灿烂的厮杀了,那个男人站在太行山巅傲视着脚下的浮动的刀光剑影。
他被风吹动的衣襟和那狂笑的声音,如今我还是记忆犹新。
那一天,五毒教主独战中原武林三十六门,七十二帮的所有高手如车轮般的挑战。
厮杀持续了五天五夜,中原武林光是战死的就已经超过四成,而那个男人也因为力竭而被颜厉的绯衣剑刺杀。
颜厉将他的头颅悬挂在太行山脉的主峰以示中原武林的威严。
而知道这个消息的他把自己关在苗疆关押死囚的天牢狱里整整一个月。
后来狱卒说,那一个月他时常听见监狱里传来如同野兽般的哭号声。
很多年以后,他说,如果那时没有父亲为他清理了那么多武林高手,他连长安的影子也看不见。
5
几年后,他成了苗疆新任的五毒教主。
他整顿身边的军队准备进发中原。
只是有很多次夕阳西沉的黄昏,他总会想起一个身影,那个漂亮的身影在银杏的落叶的黄昏里飘啊,飘啊….
他的眼前仿佛有了那个女孩温婉的笑容,耳畔仿佛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容。
可是,每当他想起她的时候他嘴角自然的微笑使他自己感到害怕。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他无法背负他复仇宿命,这样的他也给不了她任何承诺。
于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故事开始了。
他在临行前用苗族的秘药改变了自己的容貌。
脸上的痛伴随着心口蔓延的痛使他难过,大滴的泪水滑落脸颊。
那天是他最后一次流眼泪。
从那一刻起,那个性情天真、游山玩水苗疆的小少爷,那个与绯衣少女定下约定的绝世杀手都已经死了。
他是五毒教教主,是夜晚敲响丧钟的乌鸦。
令人们闻风丧胆的夜鸦,在那时诞生了。
6
这是一场近乎一边倒的战争,他的部队仿佛是神魔之师,他的剑撕开了所有对他的阻拦。
破了重蜀,攻下巴郡,一路打到长安。
此时的中原像一个被糟蹋过的女人,那些人们曾经看到的美好被他带来的火焰尽数焚毁。
他的手段血腥的令人发指,所有被他打败的武林高手他都会将他们的首级用刀割下来,然后他将这些头颅挂在当地最高最醒目的地方。
虽然我承认这样的手法太过偏激,但是这样的手法确实让他的名气在武林上得到了所有人的重视,而对于那些百姓而言他的名号甚至成为了禁语,市井之间流传他的名字的时候让人不禁寒噤,仿佛这个人会随时找上门取他们的人头。
而那年我也在长安,当然人们在私下用污言秽语来形容他的时候,我总是沉默的走开。
我并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是,他经历的鲜血是那些说客无法想象的。
仇恨是世界上最快速的猛药,它可以让本该死去的人找到活着的理由然后倾尽所有。
只是名震武林的他恐怕也不知道有一个少女一直在等着他。
他的脚步终于来到了长安,长安城高耸的城墙如一道天堑立在他的面前。
他没有在长安城前再次发动猛烈的攻势,他在长安城前设下擂台,并传令整个江湖,一旦自己在擂台上倒下,他的军队会马上撤出长安,但时间只有一个月,一旦超过时间,他的军队将会毁掉长安。
中原武林听到这个消息,各门各派集结的所有高手向长安方向涌去。
他冷笑的看着那些聚集的越来越多的人群,他设擂台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彻彻底底的将中原武林剿灭。
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想复仇的他来说很快,他已经不清楚死在他手上的武林高手有多少了,但是能在他手里走过五招的人不足十人。
那时很多人认为如果武林盟主再不迎战的话,长安城不久将会成为一片焦土。
但是那个颜府里为中原一次次解围的武林盟主没有任何出战的意思。
每天毫无悬念的比试,死的人越来越多,他用刀将这些人的头颅割下并挂在不远的树林里,晚上树林里的乌鸦啄食着他们的尸体,阴寒的尸气让人不敢接近。
然而这样的血腥手段并没有让武林盟主出面,离最后的期限还有一天的时候,一个令人有点差异的事情发生了,曾经中原黑榜上杀人最多,臭名昭著的刺客九指竟然公开要挑战那个苗疆的恶人。
黑榜第一人的名头是现在挑战者里名气最大的,而九指的武功也是目前为止挑战者里最强的。
长安城内外竟然开始声援这位曾经他们一样恐惧和厌恶的刺客。
人的弱点就是这样,在恐惧的时候什么都会依靠。
而当他知道有人要冒牌他身份出战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无比滑稽,没想到中原武林已经弱到了需要有人冒充英雄来稳定军心了。
那天站在擂台上看着那个学着他的样子穿着一身白衣的“九指”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一直古井无波的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那个身份对他而言并不仅仅只有一个刺客的意义,那个身份里还有回忆,还有他一辈子也不敢奢望的快乐。
他出剑了,那个人匆忙闪开,身上的破绽尽显。
他心里在冷笑,找人冒充也不找个像样的人啊,这样的垃圾算什么“九指”。
下一剑他的剑毫无悬念的吻在他的脖子上。
一刃封喉,鲜血如泉涌一般喷了出来。
他用剑挑起那个“九指”的人头,抬起头对着城楼上观战的长安城达官显贵冷笑着道,中原真让我失望,武林都是这样的货色吗。
只是他抬头的那一刻,笑凝固了…..
他看见一个绯红衣襟的少女站在城楼之上,少女的眼泪正在脸庞上流淌。
她用那双淡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他,那种眼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是他这么多年里最熟悉的眼神…..
那是绝望与仇恨眼睛。
从未在对战中掉落的剑不自觉的从颤抖的手里滑落。
他还看见未和他动过一招一式的武林盟主颜厉出现在了城楼之上,嘴角划过一丝阴冷的弧度。
7
那年他的军队第一次罕见的停止了侵略的脚步。
那年武林盟主退位,她成为了新的武林盟主。
那年他再也没有来到长安城下叫阵。
那年她嫁人了。
她嫁人的那天他偷偷来到颜府,他看着她那个不大的小院子里张灯结彩,她看着绝世的女子已经凤冠霞帔。
他看着那个微醉的女子颤颤巍巍的走入她的喜房。
他看着那个女子房间里的牙床摇晃,灯火明灭。
从未有过的痛苦将他撕碎。
他回忆起了那么多关于她的故事,深秋她的笑容,他第一次拥抱她时的触觉,银杏飘落时天空的颜色。
她再也不是他的女孩了,他真的是一个人了,一个很孤独的只会在云荒山上疯跑的小野孩。
秋天冰冷的夜风吹着他的身体,那一刻,他心里的最后一点温度被榨干了。
他真的一无所有了,只有内心复仇的火在燃烧着,让他不至于被冻死。
第二天,当他看见那个男人衣冠不整的从那间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愤怒的火焰将他吞噬,他挥出了他一生从未挥出的快剑,那天他的剑仿佛斩断了过去和时光。
我的眼里颜家成了地狱的修罗场,他的剑锋所过之处,鲜血迸溅。
疯狂的他和当世的两代武林盟主对拼,刀剑的火花四溅,他咆哮着发泄着自己的痛,那声音我听起来如同一个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的孤狼。
在第五百招的时候,她用剑砍断了他的手臂。
他以绝世的轻功逃离颜府。
而他留下的那只手臂是他断指的那只手臂。
8
重伤以后的他退兵了,大军如潮水般离开了长安。
他回到故乡一蹶不振,终日以酒浇愁。
之后的几年,他为了走出那场战争阴影,沿着当年进攻长安的路线走访了各地名山大川。
他看见了很多当年因为一心复仇而忽视的美好,那些日出日落,那些细雨绵绵,那些雪里红梅在他的眼睛里都变化了色彩。
很多时候当他看见那些大千世界的美好,那颗当年自由自在的心仿佛又回来了。
然而他看见的更多是悲伤的情景,那些死去家人的人流着泪水,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变为绿林强盗,那些无依无靠的女人沦为娼妓。
他从未因杀人而恐惧的心,在看见了无数的这样情景以后会让他心间颤抖,而这种恐惧和杀人不同,它不会麻木,它只会让他的罪孽感不断加深。
他梦里会想起自己的哥哥和父亲,而那些他杀死的人们也有哥哥,也有父亲,也有……自己爱的人吧。
失魂落魄的他又一次回到了苗疆。
云荒山曾经苍绿的模样如今已经遍地焦黄,人们早已无心护理,那些当年进发中原时用仇恨挑起的火焰开出了罪恶的果子。
无数苗疆士兵将领再一次催着他发动第四次中原大战。
疯狂而执着的一双双眼睛里他仿佛看见了他自己。
然而当年种下的种子他已经无法阻止,他记得他对苗疆当年的承诺,他记得他说过他要毁灭中原的每一草一木。
他再也无法阻止那些狂热的人们,他真的无能为力。
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他带着一颗疲惫的心走向火焰的征途。
“一旦战争开始了,所有的一切都会燃烧,你会被战争带上不归路也会连累很多无辜的人。”
很多年前,父亲的话在他耳边想起,那一刻他好像有点理解父亲当时的心情了。
9
他听说她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强者,中原武林各门各派在她之手如同一块铁板。
他听说她学着他当年得手段对每一个反对自己的人加以极刑。
他也听说为了提高自己的武功,如今她的模样已经不复从前的模样,苍老侵蚀了她绝世的容颜。
他静默的伫立在云荒山顶,望着远方碧蓝的天空无奈的笑了。
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第四次中原大战的前夕。
那时我人在苗疆,路过云荒的时候,在一条孤寂的小径上我看见斜依在树上望着月光的他。
那时我看见那个独臂的男人神往的看着月亮,月光下他轩昂的眉宇间如此的寂寞。
我站在树下将酒壶抛给他。
他没有问我是谁,但是他见过我在婚宴上曾与她聊过天,想来以他过目不忘的能力记住我不是什么难事。
他将酒放在嘴边浅饮一口,他说,他很羡慕我这种人,一生了无牵挂,云游四方,不用背负太多东西。
我没有回答他,也学着他的样子饮了一口,沉默良久对他说,不能收手吗。
他摇摇头自嘲着笑着,太晚了,我和她在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活下来,武林的目光在我和她的身上,只要又一方败了武林间最后的恩怨也消散,双方为了不必要的损失一定会停战共谋大计的。
我的目光凌厉了一瞬,然后望着那轮残月淡淡的叹了口气道,这都是命吧,让你们的走到这一步。
他突然有点神经质的笑了起来,然后盯着我的眼睛缓缓开口道,命不能改吗,我绝不相信。
看着他的眼神我愣了一下,然后也开怀大笑与他将最后的酒俯仰而尽。
最后,我离开苗疆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再说。
只听见他笑着冲我挥手对我说。
“永别了。”
那一瞬间已经是永别。
第四次中原大战其实是这四次中原大战伤亡规模最小的一次战争,几乎是双方军队的零损失。
那一场战争他与她又一次的交锋。
而他们,一个是逐渐衰退的武功,一个是已是独臂的废人。
他们之间的战斗激烈程度已经和之前的几次战争无法比较。
战争的胜负也是用双方同时放弃防守的一次对拼而结束的。
她的剑精准无误的刺进他的心脏。
他避开了所有心脉的要害刺中了她的胸膛。
他抱着她用剑刺入自己胸膛的身体,他用生命里最后的时间说出了那句我一辈子都无法开口的话,他说,我爱你。
她在斩下他的手臂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相认。
只是他们都一样。
当彼此交错的那一瞬间,就再也无法回头。
她只是哭着说好后悔时悲伤的样子,让我从未忘记。
她遵从了他的的夙愿,以武林盟主的身份放弃了与苗族的所有恩怨,双方共同撤兵。
也是那年,她放弃了武林盟主的身份。
和我从泉州回来以后就没有再离开过颜府。
一生都是如此。
10
已是夕阳西落,我看着大地与天空最后的那一道金色的光芒,我缓缓落笔,把那个只属于他们的故事写完。
然后提上我的文书,提上沽好的酒离开了颜府。
有人说,爱上一座城的缘故往往是爱上过那里的某个人。
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我又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长安。
只有后半阙诗留在了那里。
落花已逐回风去,花本无心莺自诉。
明朝归路下塘西,不见莺啼花落出。
而他们的故事仅仅留在了那个秋风萧索的落叶里,落叶纷飞处,了无痕迹。
只有两个无字碑立在寒风里,仿佛有点凄凉的样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