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是一个喜欢睡觉的人,也是睡觉时喜欢做梦的人,睡醒了,梦中的情景翩然浮现于眼前,匆忙记之一二。
恍惚迷离之间,摇曳着孤舟,停泊在“正负岛”的渡口,我要去岛里的“白眼大厦”办开证明。
每次进岛之前,连续几天睡不得好觉,何处停船,怎么问询,整理文件,都得在头脑里反复演练几番,唯恐出错,还要再去一次。
今天也不例外。
整理好所有的文件,忐忑着一路,终于停当了船,拿着雨伞上了岸——因为“正负岛”上的“白眼大厦”一直下雨。步行至“白眼大厦”,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心脏骤然蹦跳着,调整呼吸稳住了心神。
到了楼下,来到问询处说明来意,一个看门的老狗抬头看了我一眼,瓮声瓮气地说:“二楼”。它惜字如金,顺势翻了一个白眼,好像在说“这都不知道,又来了傻子……”
我忍住了,长叹一口气,把怒火吐了出去。来到二楼,偌大的办事大厅里,“社会”、“退休”、“房产”……挨挨挤挤的,每个办事口前,都排着一列列“牛马”,个个焉头耷拉脑的,对着公务狗们说话低声下气地,就差求爷爷告奶奶了。
找到了“失业”办事口,说明来意,一个年轻的母狗在电脑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操作,看都不看我,“复印身份证”。我刚想问在哪里印,她指了指右边,翻了个白眼。
绕了两圈,终于发现了狭小角落里的打印机,把身份证交给了一个公狗,印好了交给我,我双手接过来,脱口而出“谢谢”,它回应了一个从鼻腔喷出的气流,听着声像“嗯”。还好,没有白眼。
再次回到“失业”,那个母狗正和背后母狗讲着八卦新闻,我颇有耐心地等着,它好似没有看到我一般,继续“哈哈”着,我看了看衣服,今天裤子没穿反啊?又摸了摸脸,嘴边没有饭粒啊?她们在笑我吗?
又过了几分钟,她们讲完了,看到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我,拿过了复印件,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打字,“医保”。我正要说“谢谢”,它又跟那个母狗聊开了。
“医保”窗口是一个老母狗,戴着老花镜,从眼睛上面瞅了我一眼,收了资料,“一指禅”打字,片刻,终于录入了信息,没有白眼,估计是翻不动了。
一个多小时,终于把所有的公章盖完了,又回到了“失业金”。那个年轻母狗正对着一个老年牛发威,“多少次了,缺东西,凑齐了再来!”白眼翻上了天,老年牛唯唯诺诺,毕恭毕敬地问:“缺什么,麻烦写出来,我好带齐了……”
“让你儿子来,告诉你有用吗?”
“我儿子去打工了,没,没空……”
年轻的母狗不耐烦地摆摆手,“先去一边排着,我有空再说!”
老年牛听话地坐到了等待座椅上,手里一直翻着那几本资料。
“好了。”那个母狗冲我说,“领完失业金得交保险!”
交给我一张单子,又冲着隔壁的母狗说,“接着讲,你快讲,哈哈哈……”
“请问当月来,还是第二个月来?”我打断了它们的聊天。
它不满意地白了我一眼,“打电话问!”说着,又聊了起来。
我悻悻地离开了,那个老年牛望着“失业金”窗口的母狗,几次要站起来,又坐了下来,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我离开了“白眼大厦”,手里的汗液分泌了出来,潮潮的湿湿的,这里就像一个巨型的压力锅,憋的我喘不过气。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没有人无缘无故地冲我翻白眼,怎么住到里面的狗都习惯翻白眼呢?据说里面的狗都捧着一个“铁饭碗”,这辈子不愁吃喝。
划着船驶离 “正负岛”,临近的小岛上空有的艳阳高照,有的雾气弥漫,可是没有哪个像“正负岛”一样常年乌云密布的,“白眼大厦”的上空终年下雨,永远没有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