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初冬。天气已凉未寒。日子过得太快,光阴似箭,白驹过隙此类话语用的太过俗滥,但细想之,却又找不到更合适的了。岁月似老旧的墙面上剥落的墙皮,哗啦啦,散落在地上,墙面斑驳,颓然之资乍现。岁月匆匆,此时之景不复往日,生命流逝的空洞感着实有可以让你在某个夜晚失眠的作用,是的,岁月无比强大,你来不及惊讶或是呼喊,但恐惧卡在咽喉中,张开口,声音淹没在飘浮着尘土味儿的空气中。
脱离。脱离是一个永远都存在的名词。婴儿从母体脱离,果实成熟从枝头坠落。脱离,是另一个个体独立或成熟的开始。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成熟即死亡或接近死亡。当你开始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时,脱离温暖的子宫,脱离最安全,最隐秘的庇护之所,会经历难过,疼痛,失望,会遇到早已潜藏在生活周围的危险,于是看世界的眼光不再干净,慢慢地,经历一种最原始的仪式,等待另一个生命脱离。脱离与被脱离,每一次都会经受牵扯神经的疼痛。哭,是对疼痛最直接的表达方式。脱离的个体,最终不可遏制的走向衰老。
大概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把去远方当作是一件神圣且充满诱惑的事情,甚至一句歌词都会唤起渴望,远方,代表年轻时无所畏惧的勇气和义无反顾地决绝。某一天,当你踏上驶向另一个陌生地域的火车,脱离刚刚开始,流离也刚刚开始。很久之后,行走在异乡的街道上,觉得一切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实现了对远方的渴望,却又忍受故土的痕迹从身上褪去的痛苦。一个事物的产生及生长必是以另一个事物为代价,生活向来如此。
孤独。年少无父曰孤,年老无子曰独,古汉语中作此解释,时至今日,孤独已成为一种普遍的心理状态或是感情因素。孙子涵在歌中唱“你说,孤独是诗人应该具有的体会,写歌的人就该有伤悲”,诗人是孤独的,凝聚了感情的诗歌亦是孤独的,孤独往往在不经意间从心底冒出来,占领情绪。
恰如夜晚的金城是一个孤独的王,孤独如白塔,屹立不倒。这座城市的孤独是从骨子里带来的,它没有根,很多年以前,经过迁徙,颠沛流离,所有外来的血液在这里融合。但终究不是从人类出现时就在这里生生不息,渗进血液里的疏离感无法消除。
当你行走在金城的繁华夜色里,当你在沙丁鱼罐头般的公交车上被挤得寸步难行时,当你在烟火气十足的夜市里流连,看人们三三两两从你的身边走过,你是否会觉得孤独?其实,后来你才知道,孤独时成长的必经之路。
当你沾染着满身的烧烤味从夜市里走出来,从别人的生活回到自己的生活,风吹的你异常清醒,你拉紧衣服,突然想知道老家是否和这里一样,也到了该穿厚衣季节。昏黄的街灯一如岁月斑驳。任凭生活的激流推着你向前来不及停下,它告诉你脱离和孤独其实是一门必修课,而你要做的是别让孤独真的成为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