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看历法中的道家思想

作者：易宏

2018年7月27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朝鲜战争停战协定签署65周年纪念日，也是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胜利65周年纪念日。65年前的1953年7月27日，是中国在时隔一百多年后终于可以不被他国在国内划线且重新可到国外帮别国划线的日子，是中华民族开始复兴的重要标志日。（参见拙文《前后三八线，线近主易半——朝鲜战争及中国抗美援朝战争意义别裁》。发现三年前上贴的这篇旧文失踪并重贴，也是促使我写本文的一个重要原因）

西历2018年7月27日也是夏历戊戌年六月十五标称望日，但实际望点是在六月十六日（西历7月28日）凌晨4点20分16秒，将这两天合言之，又是一个“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说应验的日子。

实际上，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是一种常见天文现象。其原因是，夏历的月历标准是以朔日为每月初一（定朔法，唐初开始采用）。朔点可能出现在初一凌晨至深夜，望点则可能会出现在十五早上到十七凌晨之间。

这里所说“望”，就是指月球上明亮的一面全部向着地球，人们看到月亮最圆满明亮的时刻。月食，就是地球遮挡太阳照射月亮的光线，而导致应当完全可见的月亮短暂部分或完全不可见的现象，这一现象只发生在望日的望点前后。至于“朔”，就是指月球运行到地球和太阳之间，月亮未被太阳光照亮的半球面对着地球而导致人们完全看不到月亮的时刻，也叫做“新月”，夏历规定这一天为一个月的第一天，即初一日。日食，也就是月亮遮挡太阳照亮地球的光线，而导致应当完全可见的太阳短暂部分或完全不可见的现象，这一现象，只发生在朔日的朔点前后。因此，日食也被人们用来识别和验证看不见月亮的朔日。所谓朔望月，就是一个朔日到下一个朔日或一个望日到下一个望日之间的日子，也就是一个阴历月。这里阴，是指太阴，也就是月亮。所谓阴历月，也就是月亮月。阳历本质上没有月的概念，所谓阳历月，只是借月之名和近似且平均略大于阴历朔望月的月份日数，但其日序和月相没有关联，故几无月之实。

中国夏历月份是真正太阴月，以两个朔日之间的日子为一个月。中国藏历也是阴历，但却是将每月十五日固定在望日（或可称作定望法？），这样来确定一个月。犹太历（也是阴阳合历）的阴历月首，则定在新月可见日，比夏历月首的月相晚一两日。因此，在不同的阴历之间，日序数相同并不意味着实际日子也相同。

就夏历来说，将每月初一定在朔日。但是，具体朔点，可能发生在初一凌晨，也可能发生在初一晚上，再加上月行速度在一个近点月（指月球绕地球公转连续两次经过近地点（或远地点）的时间间隔）内时有变动，日行速度在一个回归年内也有快慢，而导致每个朔望月本身也有长有短。这样，月亮最圆满时刻的“望”最早可发生在十五日的凌晨，迟一点会出现在十六日，最迟可能出现在十七日的早上。这就是俗话所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现象的背后天文事实。

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现象的产生，虽然涉及太阳，但和（太）阳历无关。因此，那些为解释这一现象扯上阳历的说法，大概只能是自迷迷他吧。 为了更恰当的理解“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说，今将西历2018年可见的13次月望（或满月或圆月）和对应月朔时点进行整理，并列示如下表：

显然，月望出现在十五日的次数最多，十六日次之，十七日最少，小月望在十五、大月望在十六的说法也是不大通的。如果按日常生活习惯，把十六凌晨算作十五夜，十七凌晨算作十六夜，也可说，望，基本只出现在十五和十六，出现在十五的可能性最大。这，大概就是古人将标称望日定在十五而非十六的统计学依据。先贤是智慧的。因此，把“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理解成“月亮在十五不圆十六才圆”的说法是不恰当的，对“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的正确理解应当是：通常在十五圆的月亮有时在十六圆。

如上所述，之所以有“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的现象，是由于初一固定在朔日和日月运行速度不均匀这几方面原因引起的。日月运行是纯粹自然现象，但如何确定一月之始却是人为行事。藏历把十五日固定在望日，月圆才是十五，即，月亮一定在十五圆，也就不存在“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的现象和相关说法。因此，也可以说把初一固定在朔日，是导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现象的决定性人为因素。 在历法上，不仅一个月起始点是人为确定的，而且，一天、一年的起始点，也都是人为决定的。

在夏历等中国传统历法上，以看不见太阳的午夜子时为一日之始，既不同于族人日常生活中的一日之始在于晨，也不同于犹太人以傍晚做新一天的开始；以看不见月亮的“新月”朔日为每月第一天；以（北半球）日照时间最短的冬至为回归年（阳历年）之始，并在这天由皇帝亲自或委派高级代表到天坛祭天，且固定冬至所在月为子月，既不同于族人日常生活中的一年之际在于春，也不同于现代以春分点做回归年之始。虽然同现代做法略有差异，但同样上是很科学的，而且反映华夏文明见微知著的认知特点，其积极意义是不可否定且有待更深入发掘的。

我们不难设想，在中国内地这种不同于日常生活，而人为规定以黑暗的时刻或暗淡的日子作为一日、一月、一年之始的历法的背后，一定有某种哲学或思想做支撑。对此，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尚无重玄（黑）并主张无中生有的道家思想。

实际上确定用定朔法将每月初一固定在朔日的做法，也正是从初唐高道李淳风所编《麟德历》开始实行的。历法虽然被不断改进更新，但其中的定朔法一直沿用至今。可以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现象的存在，也是道家思想在历法中的体现和反映。

从这一点上来看，古代高道，特别是唐代的高道，他们大多观象修道并服务社会，也是大唐盛世的引领和建设者。这些传统，是当今道士应当继承和效法的。

另一方面，西历2018年7月27日夏历六月十五和7月28日夏历六月十六这两天的特殊，并不限于应验“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说。实际还有更珍惜的天象，其一，2018年7月27日，火星运行至和地球、太阳近似成一条直线处，且是15年来与地球距离最近的位置，即火星大冲（chong4）；其二，前文说月食只会发生在望日，今天六月十六（西历2018年7月28日）这个望日的凌晨，就发生了西历本世纪以来历时最长的月全食；其三，这个“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期间，不仅发生了火星大冲（日），而且附赠长时月全食，二者相继乃至近乎同步发生，是极其罕见的天象。同时，今后两个月都是观测火星的好时机。故顺记之。

夏历戊戌年六月十六望日/西历2018年7月28日首发于作者博客blog.sina.com.cn/yieris
夏历戊戌年六月二十日/西历2018年8月1日修订并加新图
夏历戊戌年冬月十五阴历标称仲冬日•阳历冬至前日/西历2018年12月21日再发于作者简书
道历四七一五年冬月十七日望/西元2018年12月23日加图
（文中所用图照，未标明易尔摄者皆来自网络）

补记

十五月亮十七圆，
太阴缓行待阳还。
阴阳合和孕新春，
顺天承运人自然。

恭祝冬至暨元始天尊圣诞昊天上帝圣诞快乐！

道历四七一五年冬月十六•冬至暨元始天尊圣诞日/西历2018年12月22日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