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月初我第一次去到尼泊尔的首都加德满都,在此之前,身为金牛座的我完完全全对尼泊尔这个国家一点概念都没有,我心里爱的是欧洲呀,干净的街道,美味安全的食物,体面友好的人群……尼泊尔?wtf?
去到尼泊尔之前,在杭州,我的家排老师问我为什么要去尼泊尔?我想了半天说不知道,就是要去。然后老师看着我,很严肃地对我说:go to Nepal,find peace,find a husband.其实当时在我听来,看起来没有太当真,后来证明,这两句话其实已经听到心里去了。找到平静,如果可以找到的话!找一个丈夫?如果可以找到的话!就这样,在三月初的某一天我降落到加德满都。值得一提的是,快到加都时的天空跟我平时见到的天空是那样的不同,那些云都像是有生命似的,幻化出各种光彩和形态,看着看着我就出了神,脑子里仍然在盘旋着那个问题:究竟为何来尼泊尔?
基础设施陈旧的机场,各种肤色的人群,橘色的夕阳,勾勒出那一天初到的画面,很容易就出了关,提取行李,找到了堂姐为我们订好的车,一路颠簸开始这趟旅程,不说满眼的飞沙走石,这一路连条像样的柏油路都没有,40分钟的车程有做云霄飞车的惊险刺激,哈哈,据说这也是尼泊尔特色。到达住地,因为我们去的是宝塔地区,是藏传佛教的集中区域,很有幸,我第一次到就可以住在创古仁波切的guest house,虽然加德满都的路破破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小旅社却是干净清幽,简单舒适,院子里有个小花园,还有一只叫做Jonny的非常可爱的大黑狗。
去尼泊尔其实是有原因的,我厌倦我的生活,钱怎么赚都不够,父母怎么好都嫌烦,生活工作一团糟,疲惫又无奈。虽然不知道来到尼泊尔的真正意义,无法否认的,我就是想逃避掉现实的生活好让自己能喘一口气…我就这样安顿下来。
接下来的40多天,在听法会,学英文、绕塔、秋吉尼玛仁波切在帕平的绿度母闭关和宗萨仁波切的心经开示中度过,吃着最简单的食物,住着最简单房间,遇到的出家人也大都和善简单,聆听了深奥的教诲,尽管我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懂了,渐渐发现自己的心也变得平和跟柔软了一些,明白自己可以在当时当刻把心放下休息一下,尘世间的那些执着实在让我太累。
在加德满都的这40几天里,我认识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眼界,快乐又轻松,最重要的是发现即使物质生活没有那么丰富,内心的快乐和满足也不会因此减少。以至于到了离开的日子心中竟有无限悲伤,这种不愿离开的心情是我始料未及的。现在想来,这,其实也是一种执着,一种趋乐避苦的贪着。因为在这个环境里,我只是作为一个游客,不需要工作,没有挑战,所以没有那些现实中让我焦虑的问题存在,真正的考验和修行一定是在现实生活中,只有在我出问题的地方看开了,放下了,穿越了才算是真正通过了这个测试。也就真正有了感受和体会,也才能在其他人也遇到这样问题的时候感同身受的陪伴他人一起穿越。扯的有点远,后面的那些都是我半年之后的体会。
回国之后的一个月,我仍然沉浸于某种状态当中,不工作不出门不见人,在家里念百字明看占星书,感恩我的父母虽然看不惯我这副德行也忍住没有横加干涉,一个月后我决定还是先开始工作吧,毕竟我也需要钱来support自己。
6月的时候我奶奶去世了,这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面对死亡,突然间,我放下很多,比如对父母的执着,对名利的执着,对关系的执着,还有对自己的执着。我看到尽管我的父母有很多局限,但也已经尽力保护我抚养我,我看到尽管我没有家财万贯但也凭着勤劳的双手带给他人好的感受也带给自己丰富的生活,我看到尽管我贪着关系的利己性却屡不成功,反而变成自己不断进步的动力,我看到尽管鄙夷自己的不完美但却手脚健全心地纯良。我看到,我的执着那么多,其实并没有带给我太多快乐,我的大脑里“应该”太多了,我却才开始思考什么叫做“知足”.
接下来的六个月,我就像换了一个人,工作的苦和累我都没有再抱怨,对待客人也客气了许多,没病没灾,父母健在,就已经值得感恩,你还在这个世界呼吸,还可以工作学习已经是恩赐。因为,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生来就残缺、贫困、匮乏。我们生于此长于此还能聆听甚深妙法简直不知道要多有福德才能办到。也许你也羡慕那些郭美美之流,不用辛劳工作就能大把花钱,我不羡慕,因为如果日子太好,人就不会有慈悲心,体会不到大多数人的苦,也就没有想要出离和解脱的愿望。
写下这番,是我第二次从加德满都回来,这次十二天的行程,从头到尾都是忙碌,以至于回到家后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过这趟行程?!只记得,在德葛寺,早上晒太阳,中午在小山坡上吃饭,吃完顺势躺下看着天空飞过的苍鹰,觉得就像真的在净土一般。一切都太快了,生命走到尽头时也一定会有这个感觉,所以,我们要用这难得的肉身在这样稍纵即逝的生命中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