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长长短短,阳光明明暗暗,街上的房子从外面看几乎都差不多,但住在这里的人却又更不相同:有人快乐,有人悲伤,有人急于离开这里,到别处寻找更好的东西---那些看似雷同的房门,遮挡住了各自不同的生活真相。
走在下班的路上,不慌不忙,看着橱窗里的广告,停了停眼睛,歇了歇,远远的望着即将到来的公交,时间有点晚了,深沉的晚上总是让人倍感疲惫,打开手机中的微博,突然定住,攥了一下手里的包带,盯着手中攒了很久工资才买的ks,叹了一口气,
“Kate spade的创始人在纽约的家中自杀,享年55岁。”
看着“享年”这个词,我想了很久,“享”这个字,看着还真是让人不舒服。
上了公交,身边坐着不认识的人,同样带着耳机,闭目养神,我看了他很久。自从上班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总是希望在一个不认识的人身上,找到自己以前遇见过的人的影子,这样的方式能够有效减少陌生人的数量,一个人的时候,显得不那么孤单。
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来来往往,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有家庭,有钱,有名誉,为什么选择放弃这样的人生呢?Kate?
耳机传来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歌曲,随着音律摇摇头,似乎开心了一点。
想起以前的一个姐姐,扎着马尾、穿着校服,在早上上学路过我家门口的时候,总会对我父亲打招呼,就像早上升起的太阳,亮亮的,圆圆的。等我上完大学,晚上和父亲随便散步的时候,见父亲停下脚步和一个低垂头的发福的小姑娘,热络问候,换回几个点头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是原来的那个姐姐。我惊讶于她的改变,并热心询问,她怎么了?父亲说:抑郁症。
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样的疾病。
手机换了一首稍微欢快点的歌,我的公交站也到了,总要花费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走着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路,我享受这段没有人打扰的时光。
抑郁症,这个词看起来似乎离我很远。
到了家门前,盯着锁眼看了一会,愣了很久,摇了摇头,把思绪收回来,我知道,我该去看医生了。
上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高考的时候,和那个姐姐不一样的是,我是因为高考压力太大,她是因为想去欧洲留学家里不同意。我在即将高考的时候,开始整夜睡不着觉,有时候我在想,那么多人都在高考,为什么只有我会这样?因为我懦弱?我胆小?
摇了摇头,不想陷在回忆里,这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
吃了药,上床,却又怎么都睡不着,盯着天花板,闭上眼,睁开眼,还是一样的黑,挪动坐在窗前,看外面的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看一辆车的渐行渐远,我努力调节,努力适应,努力和其他人一样。
忍住自己想要发脾气的想法,忍住自己想要悲伤的念头,看着Kate写给孩子的最后一句话:要知道这不是孩子的错。我明白的,Kate只是病了,我呢,是不是也在这该死不死的病中?
早上被闹钟吵醒,竟然有点开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觉也成为一件让人喜悦的事,换了一首欢快点的音乐,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路上肯定很堵,所以我要早点走,急急忙忙出门,遇见很多送考的家长,和邻居打了招呼,并送上祝福。
看着外面黄灿灿的太阳,有点晃眼,高考都过来了,一切不都还好好的吗!
路过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小声说句“good luck”。
世界中的大团圆结局往往没有悲剧更深入人心,我在尽量的朝向太阳,尽量不去凝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