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的生日,虽然你此刻远在湘江岸边,但按照这么多年的惯例,我还是要写点文字作为留念。
而在昨天,我也为我自己的生日写了三千多字(嘿嘿,有点多吧!),没写啥,只是倒了一大堆苦水,因为你娘我是从青黄不接里走来的,除了苦水也确实没啥。
可今天写给你的就不是吐苦水啦,而是满满的幸福。你看,连题目都截然不同:“那年今天,你从明媚的春光里走来”,而我的是:“那年今天,我从青黄不接里走来”。
你爹不解地说:“你俩生日只差一天,为什么你是青黄不接,而小子是明媚的春光呢?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我说,你不知道有代沟吗?我和你儿子的生日看起来是差一天,但算起来整整相差三十年呢!小子在家时曾经说过,一年都有代沟,何况三十年。再说了,他们这一代人,哪一天不都是阳光明媚的?
你爹没接下句,他怕说多了,我又要说他和我也有代沟。他只是在一旁翻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他说他要把你童年的照片都拍到他的手机里去。
他一边看,一边“啧啧”的感叹,不停地叨唠着:“真快啊,一转眼的功夫就长大了,都成了一名军人了!”
是啊,这时间过的,简直像往前飞似的。那年今天,仿佛就在眼前,你呱呱地来到了我的面前。
那年今天,也是这样的飘着春雨,但在昨天,也就是我生日那天,记得天气是特别的好,再往前一天,是农历二月十九,传统的观音会。一大早,你外婆就带我到城东的塔影庵里拜菩萨。你外婆怕烧香的人多挤着我,就把我扶到庵里一个人少的地方等她,她虔诚地在每一尊佛前跪拜。她说她不求发财,只求一件事:菩萨保佑我们母子平安!
从庙里回来的第二天下午,我就感觉你小子要出来了。我赶紧将手里的工作做了移交,虽然离预产期还有六天,但你外婆说:“生孩子像暴风雨,说来就来!”所以,我慌忙回家老实地等着你。
果真就在那天晚上,我住进了妇产科的产房。当护士阿姨来登记身份证时,竟惊讶地说:“哎呀,你孩子有可能和你一天生日哦。”
我和你爹这才想起那天是我的生日。我俩相视一笑,啥也没说,那时假如你爹说句:“生日快乐!”的话,我也许会给他一拳头的,因为我已开始阵痛了。什么是阵痛?就是你从我的身体里出来之前给我受的罪。
我这样说,真的不是责怪你,因为没有母亲的疼痛就没有生命的延续。剖腹产也是一种痛,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哪一天不是在难受中度过的,顺产就更不用说了。
好在从阵痛到生,只花了一夜的时间,第二天早上,你哇哇大哭地就出生啦!那天的雨下得真大,哗哗的,我虽然一向讨厌雨天,但那天竟觉得雨天也是很迷人的。
我躺在床上,看着你爹忙来忙去的身影,看着你外婆把你打成一个蜡烛包的样子,觉得好笑。你外婆说,捆紧点,不然这小东西以后会特别调皮好动。
就那样紧紧地把你捆了几天,我怕你难受,就吵着要放开你,你外婆不同意,说春要捂,外面还下着大雪呢。
那场春雪,下得真是铺天盖地的,似乎比冬天的雪还要凶猛。当我们从医院回到家时,发现你小姨她们竟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好大的雪人。都说:“春雪如走马”,可那年的那场春雪足足在人间停留了半个月才悄悄消失。
于是,各种传言就产生了。传得最玄乎的就是地震的谣言,人们屯水屯食物,你爹就买了几箱方便面和矿泉水屯在家里。
我似乎不太紧张,我想如果真的地震我也不怕,因为我们那时住在平房里,反正坐月子的我,天天在家,一旦有情况,我抱起你就往屋外跑。
我的这个逃生计划还没酝酿好,电视新闻就开始辟谣了,说春天下大雪是自然现象,和地震无关。于是,你外公将新闻内容向你外婆认真地讲述了好几遍,你外婆才笑吟吟地对我说:“太平无事啦!我说我家孙子福气好嘛,瑞雪兆丰年,将来这小东西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我和你爹听了都笑了,要知道你外婆前两天还在责怪老天呢,说哪有三月份下大雪的,怕是要过荒年喽。
你外婆的话似乎启发了我,你的名字就有了。后来每次一报你的姓名,就有人会问:“是地震时出生的吧?”
十年后,在祖国的西南部的小镇汶川,真的发生了大地震,一时间,举国上下,人人声援。
第二天,我和你爹都在街头的献血车上献了血。当电视台的记者采访我时,我只说了一句:“只为在地震中出生的孩子还有那些妈妈们!”
因为我想起了你出生那年,那场令人们恐慌的大雪和传说中的可怕的地震,所幸的是地震没有发生,只是虚惊一场。
那次你也在学校捐了款,你们还在老师的组织下,到街头义卖,所有义卖款都由学校捐献到抗震救灾办公室。
你那时已经十岁了,我恐怕不止一次的对你说你出生时差点发生地震的事。我说那真是恶劣的天气啊!
纵然是这样恶劣的天气,但每每说起,你都毫不抱怨,你说你喜欢春天,你也喜欢夏天和秋天,还有冬天,反正一年四季你没有不喜欢的季节。
你向我描绘了你喜欢每个季节的道理,虽然都是些简单的理由,但却透着一种阳光,你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我的身边飞飞停停,那种快乐感染着我。
你说你喜欢春天里的春游,喜欢夏天里的游泳,喜欢秋天里的葡萄,喜欢冬天里的打雪仗……
当然,这些都是你从前对我说的,后来上高中后,由于学习紧张,咱俩再也没有探讨过关于季节的话题。高中三年甚至都没有好好给你过个生日。
而今天,你又远在外地。你长大了,此后的每一个生日都有可能在异地过了。我和你爹虽然想你,但当年的小鸟,如今羽翼已丰满,哪能再留在自家温暖的小窝里呢?
唯有写下这些文字,遥寄一份祝福,祝你生日快乐!
加油,棒小伙!
2017年3月19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