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分享的主题来自得到的薛兆丰的北大经济学
今天咱们开始一个新的单元,讲价格。首先我要带你参观一场经济学历史上非常重要的辩论,带你看个热闹,让你欣赏一下经济学家讨论问题,是从怎么样的角度切入的。
这场辩论是关于“经济是不是可以计划”的问题,已经持续了100多年了。从100多年前开始,在讲德语那几个国家的知识分子之间开始,延续到今天还没有结束。
人类的雄心:预测未来,推知过去
这场辩论分正方和反方,正方认为经济是可以计划的,哪怕当时暂时做不到,将来也一定能够做到。他们的意思是,人和自然界一样,都会产生许多数据,都根据一定的规律行事,所以只要咱们掌握的知识,关于经济运行的规律足够充分,然后咱们的计算能力也跟得上的话,咱们就可以对经济作出预测,对人类社会作出预测,甚至作出控制。持正方观点的学者,他们在很大程度上是受物理学的巨大成功所鼓舞的。
这种自信,最早可以追溯到200多年前的一位数学家兼哲学家拉普拉斯。他提出过一个“拉普拉斯假说”:
“你只要给我有个时间片段上所有分子原子的状态,我也掌握了所有分子原子运动的规律,那我就可以告诉你,世界上任何一个时间片段上的分子、原子、人类社会、动物,以及自然界所有的状态。我可以推知过去,也可以推知未来。”
这就是“拉普拉斯假说”。你看人类的雄心,那是非常强大的。这种想法很自然,你看咱们在自然界能够通过物理学来掌握自然规律,那咱们在社会学界,也可以用同样的思路,通过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来掌握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从而预测未来。
预测经济:三个不可逾越的根本障碍
但是这种想法只是一派观点,还有另外一派的观点,也就是我说的反方意见。反方意见认为,人类社会跟自然界有许多根本的不同,所以人类社会是不可预测的。持反方意见的学者不仅仅是经济学家,他们还有大量的哲学家、物理学家、社会学家等等。这当中知名的经济学家包括米塞斯、哈耶克、拉赫曼、柯兹呐等等。他们从1920年左右开始就互相聚会,互相见面,互相传授知识,互相影响,互相评论各自的著作,共同形成了一场运动。
那就是反方对正方的意见,要指出人类社会或者经济发展,为什么是不可预测的。因为在预测经济的过程中,人们会遇到3个不可逾越的、非常根本的障碍。
人际之间的效用不可比较
根本障碍之一,是人际之间的效用不可以比较。这个问题挺深刻的,我们不容易理解。每个人对不同的商品,有不同的偏好,不同的个人估值。每个人有自己不同的偏好,一旦遇到人与人之间要互相协调的时候,到底哪个重要?你用一把什么样的尺子来衡量呢?
比方说,我们社会上有好几人都需要木材:你需要木材,提心爱的小狗盖一所小木屋;他需要木材,替他的儿子多买几只铅笔画画;我需要木材,因为我需要取暖。这3个人,他们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愿意放弃什么,但是横向做比较的时候,谁的需求更重要呢?我们没办法判断,没办法权衡,没办法协调。所以个人的偏好,是不能做横向比较的。我们说,人际之间的效用不可比较。
数据不可得
计划经济的第二个问题,就是数据不可得。前面我们说过了,在自然界,我们只要有大数据,掌握了数据和拉普拉斯假说,就能够预测。但是到了人类社会,情况可就复杂了。
第一,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兴趣排序是怎么样子的,有时候你问他们,他们自己也分辨不出来。
第二,人家凭什么告诉你呢?时间挺宝贵的,人家不愿意告诉你。
第三,人们会误导你,因为人是有能动性的。比如说,咱们做的人口普查,这个普查的数据准确吗?这取决于普查目的的理解。
第四,很重要的一点,人会对你的预测本身作出新的反应。
第五,数据永远保存在不同的人那里,永远无法集中,所以要把这些数据收集起来是非常困难的,根本做不到。
当然,更有意思的事,我们都以为计划经济的官员会努力去做到,他会努力地去收集数据。其实还远远不是这样,官员本身有很强的惰性。
惩罚很难恰如其分
计划经济遇到的第三个根本困难,是惩罚很难恰如其分。人总是会犯错误的,更何况是预测未来,那犯的错误可大了。谁来对正确的预测做出奖励,谁来对错误的预测做出惩罚呢?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我们不能够很好地解决奖惩问题的话,人们就不能够及时修正他们对未来的预测,并做出调整。
思考
今天,我先给你呈现了3个难题,这是100多年前两派经济学家争论的焦点:
- 人际之间的效用不可以比较,你怎么解决?
- 数据不可得,你怎么解决?
- 怎么样才能适当地奖罚,让人们主动地调整他们对未来的预期,不会犯过大的错误,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欢迎给我留言,我们下节课再见。